道空听见这话，脸色冷了几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
他总感觉，师父对这女人，格外的宽容。
苏小九也没有理会道空，就走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对桌椅，再没有其他物什，楚瑜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气息都很微弱。
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胸前。
他穿着素白的衣衫，跟往常不一样，这次袖口没有绣银边，少了几分贵气，多了两分病气。
苏小九甚至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她赶紧冲到楚瑜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刚触碰到他的一刹那，苏小九赶紧缩回了手，放在嘴边哈气。
冷，那是刺骨的无法忍受的冷，缓了好一会儿，她又抓住他的手，摸到了他的脉。
脉象很乱，甚至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并且脉搏也很微弱。
他的手很冷，如果说，以前帮他暖一会儿手，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回上来。
可现在，暖了半天，他的身体依旧没有一点回暖的趋势。
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断汲取着她的温度，却没有一丝好转。
“楚瑜，你到底干了什么！”苏小九眉头紧皱。
她很清楚，楚瑜的身体差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是天道的分身，应该有着寻常人没有的气运，不可能弄这么狼狈。
换句话说，他现在搞成这样，全是自己作的。
楚瑜把目光转向床上的人“他的病，好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苏小九竟然感觉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弧度。
那好像……是在笑吧……
苏小九转过头，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孩子呼吸清浅，看样子只是睡过去了一样。
“你用你的力量救他？”苏小九看着楚瑜的眼睛，寻常小病不可能损耗成这样。
明明前几天，他的精神刚好了不少，这种情况就好像……
逆天而为，苍天降下的惩罚一样。
“嗤，楚瑜你活了那么多年，法则不可逆的规矩，你都不懂吗？”
让一个原本该死的人重新复活，让一座原本该亡的城重新屹立，简直就是疯子。
他是天道啊，自然界的新陈代谢，他应该比所有人都要懂……
外力不能改变轨迹，这是成神的第一课。
苏小九第一次感觉有点看不懂风衍了，这就是他的精神世界？
他就是睡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不愿意醒来？这样浅显的道理，他就跟掉进了一个死循环一样。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以慈悲心看待每一个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他父亲来京城的路上被土匪乱刀砍死了，他的母亲一路跟他来到这里。”
“他又患上了肺痨，他已经是他母亲活下去的动力了。”
楚瑜这次没有排斥苏小九的靠近，甚至跟她聊起了天。
有种即将离世的人，在说遗言一样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楚瑜很不一样，他的周身仿佛是有微光一样。
苏小九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叫他神明。
“那又如何？外面那些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要一个一个的去救吗？”
肺痨，她就说，小病小痛不可能让他的身体损耗那么严重。
肺痨这种病……在这里根本就没办法治好……怪不得把自己搞成那样呢。
所以当年南蛮跟朝云一仗，他一夜白头，也是一样的道理。
照他这个样子，苏小九简直好奇，他是怎么能活到现在的，佛祖都没他会普度众生。
“那就用我力所能及的去救……”楚瑜并不认同苏小九的话。
他活着是为了守护朝云的，他们把他当神明一样供奉。
而他自然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这是一条相互的路。
“力所能及？用你的命去救吗？”苏小九一把抓住他的手。
冰与火，两种感觉，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你知不知道，就你现在的情况，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这样的楚瑜单纯的让人感觉陌生，就好像拿了傻白甜女主的剧本。
可苏小九知道，记忆里的风衍，不是这个样子的。
许是看惯了生死，他已经很麻木了，就像刽子手一样。
那样的冷才是真的冷，要不然他也没办法成为天道……
明明善心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存在。
就如同朝云国，这个国家早就该亡了……却被楚瑜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百姓歌颂他，供奉他，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
同时这些东西也像个大山一样，压住了他……
整个朝云国，在她苏小九的眼睛里，就好像是一座困住楚瑜的牢笼。
可如果是风衍，他绝不会让自己被困住。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他们不想死，不想沦为奴隶，不想过上逃亡的日子。
所以他们渴求的看向国师庙里面的国师像，一味的索取。
殊不知换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