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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1 / 2)

“这一路上安静地过分。谁知袁老贼安排的陷阱是不是就在这百姓里头。吩咐下去,抄个偏僻的路走。也不知朝中近来如何。虽拿下了徽地,邺地却必然防范无比,中间还隔着新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天机楼早在殿下回营时就传讯去了宫里,您回朝的消息铁上钉钉,林将军又在那镇着,定然是稳妥的。邺地偏远,风沙黄土,物资那般匮乏,咱们也不急一时半刻。”

楚衔枝抚一抚酸胀的眼,随口道:

“大不了灭了新罗再扶持个藩王。横竖那群东西惯爱偷盗骚扰边民,这般无耻下贱的一群杀光反而清净。”

念霜换了把木锤小心敲腿,忽地想起了什么,手上动作都一顿:

“殿下!离你十八好似不到一年了。是不是要选驸马了?”

楚衔枝捏着眉心,闻言一拧眉头:

“…你不说孤倒忘了。那又如何。”

“嗯…也不知两位圣人会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念霜不知怎地就有些害怕。”

楚衔枝懒洋洋伸腿,瞧着念霜低着头一脸踟蹰,分明就是有心思。忽而露着贝齿,狭促地笑开了:

“怕不是你动了春心?说吧,这几日总见你走神,出宫一趟看上谁了?只要未成家的孤都能做主。定叫你做个一品大夫人。”

念霜脸一红,“殿下这说的什么呀!奴婢哪里动春心了?”

“还狡辩?老实交代,否则孤治你一个欺瞒之罪,叫你回宫同老嬷嬷一起刷恭桶去。”

“殿下怎么这样!”

一阵笑闹,这路上终是解了些闷。

大军到了冀州要歇脚,忽地不知哪里窜出来一群装成百姓的刺客。

长刀舞动,头子叫嚣着:“今日便取了晋太女狗命!以偿我徽国血债!”

楚衔枝车里头听到这一句,登时冷戾了脸,扬声道:“都退后,孤来同他们会一会!”便提枪踹门,飞身进了打斗的一片,持枪一刺再一挑,握紧枪杆大力几下绞枪,直截了当地将那头子的心肠全都搅烂,血肉横飞。端的狠辣迅猛。直叫周围的兵卒都看地热血沸腾:

“太女威武!”

楚衔枝轻松拔了枪,那死不瞑目的头子如面条一般软踏踏地堆成一团。百来个手下吓得两股战战。

她冷笑一声,挥手。底下人便一拥而上杀了个干净。

萧遣烽道:“太女,这徽地刺客便不留活口么?”

楚衔枝擦着枪,不以为意:“芳郎,你还真以为他们是徽地来的?”

萧遣烽一愣,随即了然,讪讪:

“是属下愚钝,那头子一招一式都学徽地的刀法,还算像模像样。属下真信以为然,未想到冀州防范如此之严怎可能让他们混进来。还是太女火眼金睛。这些定是袁老贼借刀杀人来的。”

他一顿,又看向后头的马车。脸色微妙:“徽地世子…”

楚衔枝回头,原是裴既明听到了风声,正坐在马车外静静地看着她。

她默了下,想起这五天没再和他说过话,恐怕要惹了人多心。不过已经到了京城附近,人多眼杂,不好再直接寻他以免落人口实。她挥手遣退萧遣烽,对着裴既明安抚似的一点头,命大军留些人收拾了残局剩下的继续行进。

车马晃荡,在最后的靛蓝马车悄然放下了车帘。

两日过,上京城门大开。

百姓个个雀跃地挤做一大团,整个京城沸反盈天,张灯结彩,所到之处人山人海,欢笑呼喊声几欲可以掀翻半城的屋顶。

他们的马车里却死气沉沉。枳迦抿着嘴偷偷看了眼外头的热闹,没忍住流了泪。对着沉默不语的裴既明道:

“太子…上京好生宽阔,路也大,老百姓个个都比咱们徽地的高。看着也凶…太子,我们以后…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质子,俘虏,废太子。这一路上,凡经过百姓群聚的地方无一不是这些话。

他们高举双手,高歌大赞太女威武所向披靡。大肆嘲讽徽太子怯懦,嘲讽徽地无能。

他们无一不高兴。

裴既明喉头来回鼓动,指节用力地泛白,呲一声,玉杯尽碎,染上星点血迹。他若有若无地抚着袖中半枯的海棠枝,压抑着只有他们二人才知的悲凉,良久启唇:

“不会。终有一日,你我都会重归故土。”

枳迦笑笑不做声了。

这一日,是哪一日呢?

红墙黄瓦的宫门巍峨耸立在前,恢宏雄伟。过了宽阔的护城河。马车甫一入宫门便都停住,全都下车步行。

楚衔枝身为太女,本不用。不过到底顾忌后面几个,也下了车。

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地搜查过他们身子后才领着他们向前。

檐牙高啄,玉楼金阁。脚下由打磨地平整的青石瓦一块块铺就,晋皇宫之大之气派之辉煌,叫枳迦几次惊讶地张大嘴。

祁燮适时地走过来,好似是打招呼:

“世子小心脚下。这午门青石老旧,滑地紧。”

裴既明淡淡睨他眼,不置可否。步伐依旧。

楚衔枝在前,传话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过来耳语了些什么。她当即命念霜先安排裴既明,先去了太晖殿拜见父君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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