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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3)

楚衡又做梦了。

梦里是一间没有丝毫光亮的屋子,有个孩子赤着脚缩在床底,约莫四五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的锦衣与冰冷的屋子格格不入。

楚衡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那双手在发抖。

“你在害怕吗?”楚衡蹲下来问他。

男孩没有说话,目光愣愣地盯着窗户。透过窗纸,依稀能看到门外有一男一女在撕扯争执。

“你就是个畜生,祸害,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到男人身上,疯狂地拍打着他。

男人接住女人的拳头,用力把她甩到一边:“我是畜生,呵,那你是什么?畜生的女人?”

女人神情憔悴,又红又肿的眼中满是恨意,她倒在地上像是失了智的木偶,嘴里喃喃说着咒骂的话。

“你该不会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带着那个野种改嫁吧?”男人突然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嘴唇贴近她的耳边,说出来的话比冬雪还冷,“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又疯又痴。就算我死了,你的常哥哥也不会要这样的你,更不会要那个小野种。”

楚衡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外的闹剧,意识到床下的男童在无声流泪时,他顿了顿,饶有兴致地问:“要不要本王帮你杀了他们?”

既然他们活着让你难受,那杀了便是。

左右不过是不重要的人。

这个梦楚衡以前经常梦到,他知道那个四五岁的孩子并不会回应他。

不管他说什么,梦里的这个男孩像看不到他一样,只会默默坐到天亮。

无聊。

楚衡站起身来,吱呀一声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女人的声音已经沙哑,却依旧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哭又笑,毫无仪态。

好浓重的夜色,天空黑得像是明天不会到来。

脸上痒意来得猝不及防,楚衡睁开眼,发现郁安不知什么时候整只爪子放到了他脸上。

是了,昨晚安安在他的寝宫玩累了便没有回去。

不过明明睡觉的时候还在那边小床上,怎么睡着睡着就到了他脸上?

楚衡眼帘微垂,眼睁睁看着毛绒团子咪呜一声翻了个身,这次不光是爪子,尾巴都快要甩他脸上了。

摄政王点了点郁安的脑袋,对小家伙的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评价道:“胆大妄为。”

一开始老老实实呆在他的狸安苑,如今都敢爬上他的床榻了。

有本事睡本王脸上,有本事钻本王梦里去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毛团子哼哼唧唧抱住了楚衡伸过来的指头,嗅到熟悉的气味后眼也不睁,熟练地蹭上楚衡的手指。

楚衡又伸出手戳他,毛团子不乐意了,起身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而后直接往楚衡手上一倒,楚衡的手和大半截小手臂便被他结结实实压在了身下。

试着抽了抽手,小家伙挺重,不用点力还抽不出来。

楚衡没再动,听着小猫均匀的呼吸声,合上眼沉沉睡去。

卯时不到,皇宫派来的大太监薛公公便敲响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楚衡没起,穿着中衣半躺在床上,听门外跪着的人说道:“皇上昨晚路过御花园时不慎失足落水,到现在还睡着。太后娘娘怕王爷您惦记,特意派奴才来禀报一声。”

怀里的猫耳朵抖了抖,整个身子团成一个球,他把脑袋藏进肚子里,前爪便顺势盖在耳朵上。一副被打搅了好梦的模样。

安抚性的拍了拍郁安后背,楚衡问门外的薛公公:“本王可是太医?”

“自然不是。”

“那皇上落水了,不去找太医,找本王作甚?”

薛公公心里发憷,慌忙解释道:“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受了风寒需要静养。太后娘娘说,圣上龙体抱恙,这几日便有劳摄政王为大宁操劳费心代为上朝。”

幼主势弱,本来就跟个摆在龙椅上的吉祥物差多少,朝臣们的奏折几乎都是楚衡批准才行。

过去虽然没什么权力,但皇帝该有的体面还在。

现在早朝都不去了,这和把江山拱手送人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病倒容易,但这病几时能好,能不能好可不见得是小皇帝说了算的。

楚衡听了薛公公的话,眼帘微动,没有说话。

皇上无子嗣也无兄弟,他要是病情一直无法好转甚至驾崩了,拥立新主改朝换代简直是水到渠成。

摄政王以前虽然权倾朝野把持朝政,只差穿上龙袍登基,但那也只能说是辅佐君王,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硬生生往身上砸,那是稍微有点野心的权臣都拒绝不了的诱惑。

楚衡一边给怀里的猫顺毛,一边思索着,小皇帝是觉得做皇帝没意思了还是怎么着,就这么急着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仔细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换做是他,养在外头的私兵被俘了大半,支持自己的老臣接二连三被停职调查,大概也会觉得这皇帝当的没滋没味。

巧了,楚衡也觉得当皇帝不如当权臣。

早朝想不去就不去,想几时去就几时去,皇宫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还不会被人催着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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