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傅先生,我想要拍戏,你捧我吧,我肯定会红。”
他对上青年暗含野心的眼睛,手指点着桌子像是在思考什么,脸上不辨喜怒,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接受了这种交易。
是的没错,交易。
他将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看作交易,而谢绥则是一件明码标价的美丽物品。
一物换一物,最公平不过。
所以在谢遂迫不及待地提出这种要求时,他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正常发展——毕竟商人最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谢绥在他眼里和那些爱慕虚荣的人没什么两样。
他只不过是在思衬值多少。
“刚好最近手里有个剧本,你有兴趣吗?”
本来他不打算把这个剧本拿出来,一是因为不合适,公司里的那些老股东要是知道他把这么一个重要角色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指不定会当场跳起来。
二是因为内定男主叫姜鹿鸣,涉及到之前的下药事件,这人和谢绥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并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搭戏。
可现在,他改主意了。
“男主已经定了,但男二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你要是感兴趣就等等会上楼看看剧本。”
他书房里正好有一份。
谢绥轻笑:“这算是金大腿给我开后门吗?看来昨晚没有白努力啊。”
傅景榆正襟危坐,眸光寂静:“你再努努力,下次男一也说不定。”
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绥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嘴边笑容僵硬。
剧本只是简单的装订本,黑色封皮上印着三个大字——《十三洲》。
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包括圈内也没有任何筹拍消息传出来。
往往这种情况,要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剧本,要么就是受投资方重视,初期保密工作严谨导致消息闭塞的重大剧本。
能从傅景榆手里流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前者。
谢绥接过半厚不薄的装订本,一目十行看起来。
以前秃头经常夸他记性好,不仅看书看得快、记得也快,天天念叨要考华清南大。
思绪飘忽了一下又扯回来。
好在这只是《十三洲》的简本,很快就看完。
他合上剧本,沉默不语。
傅景榆:“不喜欢?”
谢绥垂下眼睛:“不,很喜欢。”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想去碰。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很高兴。
现在么,他只觉得自己又肮脏又卑劣。
不配呀。
《十三洲》讲述的是旧庸时期,战火纷飞、山河飘零,故朝探花郎初登金銮殿便惨遭破国,一生漂流辗转、见民所饥食民所恶的故事。
男二是探花郎的侍从男奴,一生追随拥护,出险入危。
剧本很好,大起大落,起转承合。
诙谐中很有黑色幽默。
傅景榆十指交叉抵住下颌,目光带上熟悉的探究,“那你犹豫什么?”
谢绥撇开脸,手指在桌下无意识地搓着上面的吻痕,语气淡淡:“没演技去占什么大头?我早就看开了,现在只想赚钱,我这张脸随便演些古偶剧都能火,没必要糟蹋这么好的剧本。”
傅景榆对赚钱这种事不置可否,因为他本来就是资本商人,但对于对方口中“没演技”的说法却是不太认同。
“我觉得你挺有天赋。”
这倒算一句还比较中肯的话。
“不是想红吗?那就去演,别畏畏缩缩。”
谢绥:“您这是真的要捧我吗?”
傅景榆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点头,也没否认。
谢遂面露沉吟:“那您这算不算包养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应该不是之前见面就眼红的仇人了吧。”
傅景榆语气淡淡:“能有什么关系,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他借助他向上爬,他贪恋他好看的皮囊。
不过是几笔交易,能有什么关系?
谢绥心想,还真是冷血动物啊。
明明看起来已经拉近距离,可却始终横着条界限。这人很清楚界限在哪里,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逾越半分。
“那您未婚妻那边……”
傅景榆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渣得明明白白:“我会跟她说清楚,要是介意婚前有性行为我也没办法。”
只能退婚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
谢绥挑眉,听出言下之意,“那我呢?”
傅老板的目光清醒又冷漠,只道:“我不想为自己的婚姻添足第三者。”
换句话来说就是结婚以后会断掉和他的所有联系。
谢绥了悟,随即失笑。果然不该妄想有过几次深入交流自己就能在对方心底有多少分量。
“好,我知道了。”
慢慢来,不着急。
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