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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锅卖铁凑了一百三十多万,谢绥退掉房子,收拾铺盖卷搬到一栋下雨漏水的老居民楼。
李萍对此追问不休。
他又去了一趟盛娱,只不过这次没有见到傅景榆,便将卡交给刘秘书。
刘秘书下午将东西放到办公桌上。
“这是谢先生今天一早送来的,听说他变卖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对了,还有,这个是谢先生之前拜访时留下的。”
印着logo的牛皮色纸袋里装着宝蓝礼盒,傅景榆头也没抬,“你看着处理吧。”
刘秘书:“那……华阳那边?”
傅景榆顿了顿笔尖,“先晾着。”
……
谢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复出,却没想到华阳那边过了大半个月连点风声都没有。
转念一想,微微了然。
因为资源和曝光渠道被截断,导致最近无事可做,闲在家中宛如废人。
倒是助理小博时常来汇报一些近况,说是萍姐嘱咐的。
李萍如今已经被公司调走,她迄今为止还不知道谢绥招惹了什么麻烦,在最初的“兵荒马乱”之后只能叹气惋惜。
摸摸良心,她自认对谢绥仁至义尽。
“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她口中的当事人正在街头游荡,半个月不见,谢绥面庞消瘦,整个人十分清癯,裹着长长的大衣立在绿皮垃圾桶旁边吸烟。
他脸上戴着口罩,而不远处就是一家茶园。
挂着仿古的牌匾,上刻“静心茶园”。
占地面积极大,坐落于牌楼旁,虽然名字听起来朴素,可实际上一点也不脱然,反倒十分物欲横流,出入多富豪影星,是网红名媛的打卡胜地。
等天色昏暗,谢绥随手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挂断和姜鹿鸣的电话,捋了捋衣领,走进去。
就在几天前,有位大老板联系上他,说是不忍心良才美玉被淹没,约他到这家茶园谈谈解约和签合同的事,还说要是谈成了,华阳那边的违约金就由他们支付。
——一朝落难,往日暗地觊觎的人纷纷露出爪牙。
这种天底下掉馅儿饼的事真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利弊,谢绥自诩演技没好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虽然明面上是华阳在封杀,可是背地里大家都知道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碾转反侧想了许久,待得到傅景榆今晚也在这里的消息,才来赴约。
与其等鱼儿主动上钩,不如多撒点饵料。
谢绥的目标一向很清楚。
园里晚上很热闹,他一进去就被带去包厢,显然有人在专门等他。
大佬们围坐在茶桌旁打长牌。
谢绥入内,瞧见好几张电视上面经常出现的面孔,不是某某新晋小花就是某某当红女星,此时都依偎在那些男人身边作陪。
他拉下口罩,没看到傅景榆的影子,干脆杵在门口。
正对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头发稀疏,肚腩肥大,打完一局长牌后抬起头,余光瞥到屏风旁边杵着的人影时不由一愣,随即笑开花:
“原来是小谢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满意的目光从他身上游走而过,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和贪婪。
“快来坐快来坐!”
孙老板异常热情。
谢绥忍着恶心,轻轻蹙起眉。
孙老板旁边那人洗着牌,见状打趣,一语双关地说:“老孙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似有深意。
在场各位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
不少人开始打量谢绥,目带探究。
孙老板挥开女伴,在自己蒲团旁边放了个垫子,“屋里热,把外套脱了过来坐吧,咱们谈谈合约的事情。”
相处还没两分钟就开始暴露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虽然谢绥心里不愿意,可面上却是不显,最后脱掉外套走过去,只穿了件棉白的圆领长袖。
他将衣服提在手里。身材很高挑,男性的肌肉曲线并不是很明显,但是肩背比例极好,翘屁股大长腿,一张清冷禁欲的脸。
坐下来后,谢遂愣了愣。
只见傅景榆就坐在对面,此时正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因为位置背对,所以刚才一直没看到。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织。
谢绥微微一笑,正准备打招呼,傅景榆却垂下眼睛继续喝茶,装作不认识。
腾升缭绕的雾气模糊了那张冷硬的轮廓,他身上穿着深黑的高领薄衫,肩膀十分宽阔,衣料下面是两道锁骨凹下去的褶皱,握着茶杯的手隐约可见青筋。
身边并没有女人。
那些女人离他远远的,像是不敢凑上去自讨没趣。
毕竟这个姓傅的脾气向来不是很好。
见状,谢绥识趣地闭上嘴。
孙老板笑眯眯道:“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孙,一直都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演的剧基本上我都看过,希望我们以后能多多认识。”
话落,旁边几位老朋友轻笑出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忠实粉丝……”
谢绥敷衍:“谢谢。”
寒暄两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