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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过来的。

秦醉在和向怀雪商量后,赠予了张涛一张卡,卡里有四十万人民币,是秦醉本科时候拿奖学金和压岁钱炒股投资赚来的半成。

“都是些偏财,我自己赚的,你先拿去救命,要真的想还,以后有机会还我就行。”秦醉说得轻描淡写,带过那些研究投资方案的深夜,搂着向怀雪的腰亲她,“而且你嫂子同意了,所以拿着吧。”

张涛颤着手去抓过那张卡,无比坚定的讲,“哥,这钱我以后肯定还你,你就是我亲哥。”

泪顺着他瘦到脱像的脸颊淌过去,砸进水泥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钱医治后,张涛把他大哥接到了北京,医院还是秦醉帮忙联系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他人继续在报社里工作,勤勤恳恳,试用期多拖了两个月,最后转正成功。

管秦醉叫哥、管向怀雪叫嫂子,鞍前马后,殷切到吓人。

向怀雪常常特地避开张涛走,防止他非要去帮自己下楼拿外卖。

有次接到群众爆料,远郊有个村庄涉嫌全村参与的拐卖,向怀雪和秦醉潜伏进村案中调查,危险至极,张涛负责接应他们,手机24小时开机,根本不太敢睡觉。

经常深夜就蹲在警察局门口,时刻准备冲进去报案。

为了拍到视频铤而走险,暴露后狂奔数里山路,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跑到警车那边的时候,他们身后尽是抄着家伙的村民,而张涛高举着根铁棍,朝着他们跑,把警察甩在自己身后,这波属实逆风操作,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能打,惹得秦醉不得不空出只手拉他朝安全地带多跑了两步。

脱险后秦醉枕在向怀雪腿上,恨铁不成钢的骂,“张涛你有病吧,是你救我俩还是我俩救你呢?”

张涛抖着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哑声答,“我看到哥你在流血,就红了眼,想和他们拼了。”

“求你长点儿心吧,你和他们拼了,我跟你嫂子还得回头加入战局,那干脆就别费力跑了,直接硬刚吧。”

“好了好了,你别说他了。”向怀雪心疼得蹙眉,又调整了下他手臂上的纱布。

三人坐在黄土地上牛饮,捧着内存卡傻笑。

……

那阵子待彼此的肝胆相照也都是真的吧。

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

无一例外放弃了曾经舍命的职业理想,旧爱针锋相对,昔日故友今成仇。

与朋友结为连理后奈何除开无穷无尽的争吵,再少有话题可聊。

可能我做人真是很失败。

向怀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清醒梦,梦里的每个场景都是经历过的,而思维都是实时的,又或者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阖眸,清醒地品味痛楚。

她惊诧于还能记得张涛买无名指上那枚钻戒时刷得是张银白的卡,限定款卡面的储蓄卡,是多年前她给秦醉选的那张。

其实早该发现的,秦醉不是个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人,张涛的大哥做体力活,秉承着能忍则忍的心态,发现时就已经临秋未晚。在帝都治疗了约莫小一年后,决定转会家乡的县医院治疗,在外漂泊无定多年,想落叶归根。

算来其实是花不完四十万的,但那年对于秦醉和向怀雪来说都并不是个好年份。

前者人在以色列,炮火连天里记录下珍贵影像,向怀雪先是母亲住院、继而外婆生病,再到后来父亲查出尿毒症,总往复于医院的不同楼层,恐慌于深夜的任何来电,无闲心清算那笔旧账。

向怀雪被腿上的伤口催着睁开眼,雨过天晴,阳光从窗帘和地板的缝隙中透进来。

地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餐桌上放着冷盘早餐,贝果对切,抹了厚厚一层奶酪,培根煎得酥脆,流心的太阳蛋上点缀着黑胡椒碎,饮品是冰美式,水果则是剥好皮的晴王葡萄,果肉晶莹剔透的盛在金边玻璃碗里。

空气里浮动着清冽淡漠的冷杉香味,不断提示着向怀雪,这是秦醉准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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