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白面团子眼巴巴乖巧的样子,可怜又可爱,薛又白不知道是自己怎么就突然明白了他表达的意思。
怼怼是说,他们,一起回家。
这个回家,回的是怼怼的家。
薛又白在这只可爱的小白面团子面前,很快就妥协了。他决定,看在小白面团子冒雨给他送衣服的面子上,他去送他回家。
于是,薛又白低头,对还坐那张矮小的放板凳上的怼怼,说:“起来,带路。”
这一次,怼怼的动作变得十分迅速。
他飞快地起身,用一只小胳膊穿过那张矮小的方板凳的凳子面,抱住怀里。另一只手举着的那张伞。怼怼只有五岁,人太小了,力气也太小了,他头顶上的伞非常不稳,开始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
薛又白跟在怼怼身后,眼睛一直紧张地盯怼怼的那把雨伞,总觉得下一秒这把雨伞就会掀翻在地。
他紧张兮兮地盯了一路,最终怼怼平安地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怼怼的家,就在这棵大杨树的后面,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二层楼。薛又白跟着怼怼走进大门时,看到门口的报纸箱上写着了几个字,其中有几个是薛又白认识的。
谢xx厂长。
薛又白在回姥姥家之前,已经上过学前班了,今年九月份开学,他就要上小学一年级了。上学前班时,他跟着老师认识了许多字。
他数了数,“谢xx厂长”是五个字,他认识其中三个,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怼怼到了院子里屋子的大门口,熟练地把自己的小板凳放在了地上,又有些生疏地关了伞,把伞放到了旁边,再低头,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里,掏出了一把挂着脖子上的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门锁。
这时候的怼怼,动作并不迟缓,反应也并不慢,和之前坐在大杨树下的模样,很不一样。
门锁打开,怼怼推开了门,回头看向薛又白,笑眯眯地说:“你,家。”
薛又白听不懂怼怼说的是什么,外面还下着雨,他也没客气,把他的雨伞放到了怼怼雨伞旁边,跟着怼怼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铺着地板,门口需要换鞋。
怼怼飞快弯腰,拿起了一双绿色的大眼睛青蛙的拖鞋,放到了薛又白的脚步,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大概是这样的怼怼太漂亮了,薛又白不忍心让他失望,于是鬼使神差地穿上这双夸张的拖鞋了。
大小刚刚好,应该是怼怼自己的拖鞋。
怼怼很快又找到了一双小鸭子的拖鞋,认认真真地给自己换上。
怼怼家的一楼是客厅,里面摆着一个后屁股很厚的大彩电,比薛又白姥姥家的那一台大很多。彩电对面是一张长条木质沙发,上面的沙发套干净整洁,表明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薛又白年纪太小,其余的东西看不太懂,但是他觉得,怼怼的家不仅大,而且非常干净漂亮,和薛又白姥姥的家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么大的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怼怼一个人。
怼怼没有在一楼客厅停留,他拽着薛又白的衣襟下摆,直接带着薛又白上了二楼。
薛又白跟着怼怼,很快就在二楼走廊的最南面,看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门,漆成了奶油的白色,看起来非常的诱人,令人非常想要咬一口。
门的上方正中央,挂了一张淡黄色的卡纸,上面的写着“我和又又的家”。那张卡纸是崭新的,卡纸上面,似乎是用油性水笔写的,表面的油性光泽还在,似乎还没有彻底晾干。
这是刚刚写完不久的。
他把薛又白的名字写了上去。
怼怼打开门,拽着薛又白往前一推,满脸兴奋,奶声奶气地说:“我们,家!”
薛又白被怼怼推进了房间里。
他看到怼怼又往门上挂了一个牌子,是一个很可爱的双面木头牌子,像是手工做出来的,露在外面的那一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请不要打扰”五个字。和挂着门上的那张卡纸上的字,是同一个笔记。
这个也是怼怼自己写的。
怼怼挂完牌子,走进来关上了门。
薛又白看向门口,对那个挂在外面的牌子很好奇:“那个牌子,是给谁看的?”
“妈妈。”怼怼乖巧地回答。
薛又白有些困惑,不太理解。
怼怼想了想,认真地开始和薛又白解释:“我和又又的家,外人不能进,妈妈也不行,要敲门,我同意。”
薛又白:“啊?你妈妈也不能进,那么我能进吗?”
怼怼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困惑,似乎不太明白薛又白为什么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非常非常认真地说:“又又可以进,这里是我和又又的。”想了想,他抬起白嫩的小胳膊,指向了门口方向:“我重新写的门牌,是又又,家。”
看着眼前极其认真的小白面团子,看到他嘴一张一合,正在努力又认真地说话,薛又白终于忍不住了,做了一件他从昨天就想做的事情。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捏住了怼怼白嫩嫩的脸颊。
怼怼正在说话的嘴,停住了,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漂亮的眼睛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