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理阿姨看人时,眼中偶尔闪过的锐芒;抚过他脸颊凹凸不平的指腹;
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感——这种感觉,像是面对父亲或者族中那些威势深重的长老。
种种细节,都让扉间觉得,真理阿姨应该不止商人之女那么简单。
回到族里,扉间琢磨了一下,又问了同样参加过聚会的瓦间和板间。
瓦间只顾着玩,完全没注意那么多。
胆小却同样敏锐的板间跟他有同样的感觉:在真理阿姨的注视下,会下意识坐得更规矩。
后来,柱间大哥也去参加了一次,扉间指望也问了问他。
柱间:“哈?没有啊,真理阿姨人超好,超亲切的!”
扉间:……
忘记柱间大哥跟瓦间一样都不是感知型的。
问了个寂寞.jpg。
疑惑的种子埋下,在之后慢慢生根发芽。
真理阿姨写给母亲的那些信,寄来的画作大多都很正常。
但偶尔,比如真理阿姨在某次信件中提到过的“沙雨”,就非常不合常理了。
因为“沙雨”这种奇观,普通商队根本不可能知道。
沙之国广袤的沙漠之下,居住着一种沙虫,沙虫非常巨大,会在特定时间浮出沙面,朝天空喷吐沙子。
那些落下的砂砾在强烈日光的照射下,会反射出如梦似幻的天地奇观。
很美,却也很致命。
那些砂砾像刀尖一样锋利,误入者必死无疑,据说,只有拥有绝对防御的一尾守鹤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
扉间会知道,是因为他给族中老者送柴火的时候。那位断了一条腿的老者跟他提起过。
那位老者年轻时在沙之国出任务时刚好碰上,任务都没做,拼了老命的跑,才从那死亡之雨中侥幸逃生,印象非常深刻。
沙虫只会在沙漠深处出现,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恶劣,当地居民都不会去,就更别说商队了。
知道沙虫存在的,只有特意跑进沙漠深处执行任务的——
忍族。
这只是扉间的推测,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会跑到父亲母亲面前,空口白牙地说。
主要还是因为,扉间发现母亲跟真理阿姨来往、并且交情匪浅的事,父亲是知道的。
父亲并未表示出任何反对。甚至在母亲拿出真理阿姨的礼物,有时候是酒,有时候是好吃的肉,有时候是烟草,父亲吃得很是开心,还夸赞不已。
一点戒备之意都没有。
这给了扉间一种错觉:父亲是知道真理阿姨身份的。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真正让扉间看到真理阿姨另一面的,是第三次参加她们聚会的时候。
那次,他们正要前往休息点,半路的时候,撞上两拨忍者厮杀。
除了无法无天的浪忍,有家族的忍者在执行任务时,默认的规则就是不许扰民。
所以,在发现有不少平民发现他们的战斗后,双方默契退后,迅速撤离,换个地方再打。
而在这个很短的时间里,扉间无意中看到了真理阿姨的表情。
很冷。
可那双黑眸却流露出无限的悲伤。
扉间怔住。
随后在饭桌上,真理阿姨和母亲聊起了忍界的事。言语中,对忍族派遣幼童作为任务执行者这种做法的不赞同。
真理阿姨的话瞬间触动了母亲。
扉间知道为什么。
刚才对战的忍者中,有一个大概只有五岁的孩子。
凑巧的是,来参加聚会前,扉间刚结束一个任务,胳膊上还有一道刚治疗好的刀伤。
由此及彼,母亲一定是想到他和柱间大哥了。
要知道,他和柱间大哥每次出任务时,母亲看着他们的神情,都是充满鼓励和信心的。
但扉间知道,在母亲转过身去的瞬间,她的神色就跟真理阿姨一样,充满了悲伤。
族中每年埋葬多少年幼的孩子,母亲都看在眼里。她害怕着同样的事会发生在他和柱间大哥身上。
但是,处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又是作为一个忍族,母亲却不得不笑着送他和柱间大哥踏上战场。
那种无法保护孩子的无奈、对孩子死亡的恐惧、日以继夜的担忧,最后凝聚成母亲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扉间努力撇开心中升起的黯然情绪,继续推论。
如果自己关于“真理阿姨是忍族”的推测成立,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真理阿姨也有孩子上了战场。
扉间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身影:扔掉他好心分享小鱼干的黑发小子。
是他吧?
之后,扉间多分出了一些心神关注两位长辈的谈话,然后就听到真理阿姨这样说,
“这个让年幼的孩子奔赴战场的时代是错误的。战争一天不结束,这种悲剧一天不会断绝!”
扉间有些惊讶。
原来也有大人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跟柱间大哥一样对战争充满厌恶?
一想到真理阿姨作为母亲的身份,扉间又能理解了。
比起更注重荣誉和胜负的“父亲”,心思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