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去年中举的盛况,再次在村里发生。
眼看大家越说越扯,顾青青赶紧示意大家打住:“静一静,先静一静。祁望已经给家里来信了,他因被选为庶吉士,所以暂时回不了家。不过他人虽没在,但酒席还是要摆的,就在明天中午,邀请全村人过来吃酒。”
祁母也道:“是呀,大家都来。”
“好,我们一定来,也沾沾文曲星的喜气。”
次日中午,祁家大设宴席,席面从村口摆到村尾,阵仗极大。
在众人眼里,中举便已经是个很了不得的事了,更何况祁望这次还是登第。
村里的人,工坊的人,那些与顾青青做过买卖的商人等等,只要听到了消息,能来的都来了。
酒席连开了三日,才终于结束。
热闹之后,便慢慢归于平常,日子还是照样得过。
六月时,祁望只来了两封信,也不再事事都写了。
对此,祁母颇有些神伤。
顾青青还劝她:“孩子大了,终究是要远去的。这也是件好事,说明他已经慢慢适应京城了,也不再天天想家了。”
直到七月份,祁望的信件才突然又恢复成从前的频率。
他告诉祁母,自己上个月没怎么写信,是因为他跟着同僚出去踏青了,还赴了好几个宴,品尝了许多美食。
从他信中,也能看出他这两个月,日子过得可是丰富得很,也难怪乐不思蜀地都顾不上给家里写信了。
祁母看完信后,小声骂他:“这小没良心的,我上个月白担心他了!”
顾青青将信送到后,又准备回工坊了。
一开门,正好碰到了对门的丁婶。
丁婶现如今也在工坊里做事,她主管采购。
两人顺路,边聊边走。
顾青青知道丁三顺今天也给家里寄了信,便顺嘴问了一句:“丁婶,三顺在京城那怎么样?适应那边的水土吗?”
丁婶笑道:“他人皮实,不用担心,放到哪里都能活。”
“话是这么说,但祁望还常写信回来说想家呢,三顺比祁望还小个两岁。”顾青青看向丁婶,“我就这么把他给调出去了,你也舍得?”
丁婶倒是想得开:“得出去多见见世面,对他有好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祁望此次上京,人生地不熟的,身边不能没个信任的人。”
丁婶:“你就放心吧,我家三郎做事细心,也知道照顾人,虽说祁望之前病了大半个月,他……”
“病了大半个月?”顾青青抓住重点。
丁婶愣住:“这事你不知道?祁望没跟家里说呀?”
顾青青摇了摇头,问:“三顺在信里怎么说的?”
“他也没说啥,就是在之前的信里提了这么一句。”丁婶犹豫道,“要不我回家给你把那封信找出来吧,都是上个月的事了。”
顾青青点头:“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丁婶领着顾青青回家取信。
顾青青看了丁三顺写来的信,关于祁望的病情,他确实只提了一句,主要还是为了感叹京城的药价。
剩下的,都是他和家里人的一些体己话。
顾青青并未细看,便将信还给了丁婶,嘱咐道:“这事你先别跟我娘提,她心重,容易胡思乱想。”
丁婶自是点头称是。
顾青青从丁婶家出去,没去工坊,而是又回家把祁望那封信重新看了一遍。
信中,祁望只字未提自己的病情,通篇俏皮话,估摸着写信的这个时候,病情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顾青青知道他报喜不报忧,是怕家里人担心,但要不是她今天出门正好碰到丁婶,她还真以为他在京城的日子过得极其潇洒。
就是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大病一场?
祁望人看着瘦,其实身体的素质一直很好。这几年,就几乎没见他生过什么病?就算是偶尔感染了风寒,隔天就能好掉大半,恢复能力远超常人。
但他这次,可是病得大半个月都写不了信。
顾青青算了算日子,因路途遥远,信件一般都会在路上滞留一个月的时间。苏大夫四月份才离开京城,那么祁望五月份就紧接着病了?
难道是伤势未好全乎,落下了什么后遗症?可这也不应该呀,苏大夫做事一向稳妥,一定会确认他完全痊愈了,才会离开。
那就只能是其他的原因了。
电光火石间,顾青青突然想起了丁三顺那封家书。
她之前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并没有往心里去。可此时再琢磨里面的内容,隐约能从三顺不安的语气中,察觉出他对于京城复杂的人际关系,其实也有些力不从心。
连三顺这样的孩子,都有一种应付不来的感觉,那祁望面对的情况,恐怕只会更加糟糕。
而且,丁三顺还在信中抱怨京城的药价贵,估摸着银子也快差不多花完了。
想到这里,顾青青坐不住了。
她得上京一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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