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的心在呕血:“那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该如何了断?”
顾青青早就计划好了:“你收我为干女儿,便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祁母一听,便明白顾青青这是已经将桩桩件件都想明白了,不然也不会拿出来说。
然而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婚不能退,干女儿更是不能认,一旦认了,青青和祈望之间,就真再没转圜的机会了。
祁母一咬牙,开口道:“青青,望儿春闱在即,这婚不能退,起码现在不行。”
顾青青一愣,才想起来这茬。明年春闱,正是祈望最紧要的关头,此时说退婚,确实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学业。
顾青青当即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那行,一切等祁望春闱结束后,咱们再谈。”
听到顾青青这么说,祁母总算小小地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很难说动顾青青改变主意,但好歹也算是暂时稳住了她。
距离春闱还有四个多月,说不定还有破局的机会。
天黑前,祈望回来了。
他今日跟着丁三顺在外面跑了一通,心情舒畅了不少。
一进家门,却发觉家里的气氛好似有些怪异。
祁母和顾青青一向一条心,但今日两人不知怎的,互相不怎么讲话,像是闹了什么别扭。
这景象实在稀奇,祈望左看看右看看,主动出面当和事佬:“大家都是一家人,吃一锅饭,没什么过不去的。”
顾青青倒没怎么,祁母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一家人?人家都不打算跟你吃一锅饭了!
祈望不知事情的缘由,见祁母瞪他,也不敢胡乱劝了,只闷头吃自己的饭。
晚饭吃到一半,沉默良久的顾青青终于开口说话了。
“祁望,你的行李都运回来了,等会记得回去收拾下。这几个月,你也不要再往外跑了,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其他的杂事一律不要管,需要什么就跟你娘提。”
祁望乖乖地应了一声。
之后的日子,祁望真就不出门了,开始为来年的春闱做准备。
他在家中苦读,祁母便尽全力照顾他,每天换着法子给他补身子。或许是为了不让他分心,倒是再没提过让他去给顾青青献殷勤的事了。
祁望刚开始还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过了两天,又莫名有些失落。
但顾青青也不常在家,九月下旬,她去了庆州一趟,等她回来时,已经快十一月份了。
正是工坊生意最好的时候,杀猪,做腊肉等等,顾青青忙得是不可开交。
她每日早出晚归,就连晚饭,都不一定有空回家吃。
两人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祁望也就每天清早,能在家中瞧见顾青青的身影。话都说不上几句,人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祁母见两人没交集,心里其实也暗暗着急,但苦于没有机会。像以前那样让祁望去给顾青青送饭的事不能再做了,太过明显,反倒惹得对方警惕。
事已至此,就如顾青青所言,最紧要的还是考取功名,那些儿女情长都得往后稍稍。
各种农产品都得赶在过年前,把货给送出去。
每年这个时候,工坊的人手都不够,得从外面再招一批短工。
顾青青就怕里面混进来几个别有用心的,一旦使坏,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现在家大业大,不似以前的那个草台班子,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便于管理。
对于招进来的短工,都是顾青青亲自去挑的,为防出乱子,就算是进了工坊,也大都是做一些粗重的杂活。如果短工表现不错,明年才能继续过来上工。
每年的流程都相差不多,只是需要顾青青时刻盯着。
直到腊月二十四,工坊才正式放假。
顾青青给工人们结完工钱,又发了节礼,还提前将工坊的车都派了出来,一些人家里住得远,顾青青便让车去送他们一程。
一些离得近的,早就收拾好行李,各自结伴回家去了。
今年的雪迟迟未下,但温度早早就降了下来,人往外面一站,被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可工人们却好似察觉不到一样,站在工坊外等车,没有丝毫不耐。
他们这次回去,怀里揣着银子,手里还拎着东西,心里就别提多热乎了,哪里还在乎这区区寒冷。
就连那些只干了不到两个月的临时工,也都分到了节礼,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只不过工坊里的工人也不是个个都回去的,有些是离得太远,有些是无家可归。
正巧,工坊里也需要有人值守,他们便自愿留在工坊里继续上工,反正食堂也在正常供应一日三餐,他们还能多拿一份工钱。
工坊这边一片欢声笑语,人人都心满意足,唯独祁老三却是黑着张脸回了家。
他刚从镇上回来,现在他手上是一丁点钱都不剩了,不得不去外面找活。
回来的路上,因看见大家手里都拎着一块肉,便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这是工坊那边发的节礼。除了猪肉,还有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甚至连短工都有份。
人人都称赞顾掌柜大方,祁老三却听得越发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