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芳菲扭过头来,对着那半夏学舍的修士道,“你怕得罪御龙京,难道行云宗便是好欺负的了?你们这如意镜是有些门道,可供给行云宗的如意镜,用料上却在耍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被踹了的修士道:“敝门怎么敢?”
“如意镜的灵枢本应用拒霜晶才能周转流畅,却被偷换成了次一些的寒玉,倘若我们两宗打起来,都用如意镜传讯,对方的消息但凡比我们快上一息,便是足以扭转战局。”
她一番话说得对方无言以对,继而神色严厉道:
“或许你们还没敢做到这份上,但无论如何,对炼器求索之道心已不诚,我原本还看好你们,如今看来,便是器宗去了,见你们敢这么偷工减料,也是不会久留的。”
器宗非得是在纯粹的炼器之道上苦心孤诣多年,才能达成的一种境界。如铁芳菲所言,这宗门内已经很难养得住一位器宗了。
那半夏学舍的修士一时间羞愧难当,道:“多谢百炼师前辈教诲。”
“还没完了,忘了告诉你。”铁芳菲拍了拍李忘情的肩,“我师侄炼器之道上的资质是我铁芳菲平生仅见,我敢说,哪怕是现在,同在砺锋境,我的炼器术也未必如她那般精准。假以时日,她必是洪炉界第十一位器宗。你们急着撇清干系,却是丢了冬瓜捡了芝麻,真是愚蠢至极。”
行云宗百炼师是公认的刑天师下第一炼器大师,她说的话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半夏学舍的修士看着李忘情抹去契书上的名字,一时间肠子都悔青了。
……
“师叔也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你咋不厉害,谁都说你废,可哪个废物砺锋境的真火能越阶炼化灵材?要我说,宗主的眼光绝不会错,无非是生不逢时罢了。”
闹了一场后,铁芳菲带着李忘情来到一处灵茶坊稍歇,用两碟糕点把丹灵和素魄打发到一边去之后,拍了拍桌子。
“你的法宝出了什么事了,来给我看看。”
雅间里面并无外人,李忘情打开乾坤囊,将炼器鼎拿了出来。
“这炼器鼎从我回宗之后一直处于自封之中,我记得里面似乎是有一头雪白异兽九不象,应当为器灵,这半年以来都在沉睡,毫无回应,我怕强行开启会伤了它,故而一直都没动。”
记忆时不时缺一块的感觉实在难捱,加上三都剑会快到了,李忘情想出发前正好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铁芳菲接过那巴掌大的炼器鼎,凭她的经验,当即有所判断:“这是陨石中的古宝,看上面的兽纹,应该就是器灵原身……嗯,不像是外力所为,倒像是器灵胆子小,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扔下主人把自己封印起来了。”
说着,她还在耳朵边晃了晃炼器鼎,意外道:
“里面好像还收了不少别的法宝,听这响儿就不是凡物。”
李忘情问道:“那可有法子打开?”
“那要看你要哪个了,若急着要里面的法宝作为三都剑会的助力。”铁芳菲将背上钧岳重剑咣当一下放在地上,砸得整个茶坊都震了震,“我就帮你砸开它。”
李忘情忙道:“不至于不至于,里面还有个器灵,多少也算一条……算半条兽命。”
铁芳菲可惜地摇摇头道:“……我还想看看这炼器鼎是什么材质呢,你要是不急,就用每日用真火以渗炼法喂一点进去,喂足七七四十九日,把里面的器灵烫醒了,它若还认你为主,自己就开了。”
李忘情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铁芳菲又问道:“你这小鼎哪儿来的呀,也是御龙京得的吗?”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非要说的话……”李忘情垂下眼眸,乌沉沉的眼底,飘过了一丝杂念,“我记得,九不象这个名字是有人告诉我的。”
……
千万里之外,御龙京。
简明言刚处理完一堆俗务,回扫霞城的路上,发现平日里喧闹的西城一个人影都没有,落下来一看,果然在万年槐下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简明言一脸疲惫,“你到底啥时候能恢复正常?”
被他叫住的人一袭灰袍,衣纹上错落点缀着星图,正抱着臂一脸沉思地看着万年槐,托腮的手腕上,一枚血红晶石贴服在腕脉之上。
“大哥?简明熄?”
随着简明言又叫了几声,他终于微微偏转过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一个人叫张三,是个因为老婆喜欢吃饼而去卖老婆饼的,又有一个人叫李四,是富家少爷但没老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自然产生了迥异的记忆。倘若这两段记忆同时出现在你脑子里,那么你到底是张三还是李四?”
简明言皱起脸来:“那当然是家里人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但是听家里人的话,就没有老婆。”
“……”简明言崩溃道,“没有老婆是件挺麻烦的事吗?”
“也能凑合过,但这里面的问题在于,老婆和家人总有一方是假的不是吗?”
他缓步走到万年槐前,起先还只是抬手贴在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