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口,她又是一窒。
“那的确是件令人意外的事。”步天銮道,“如果是在动手之前,皇甫皎或许会犹豫一二,不过现在,在,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了。”
宫殿再次震动,厚实的侧殿墙壁上灵纹明灭不休,一道道裂纹从墙上浮现,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马上就会波及到这里。
步天銮皱起眉心,一身雄厚的灵力随着刚才的一阵地动,骤然如泄洪般流失,仿佛沿着某种牵系流向了信仰的另一头。
“母藤开始进食了。”他说道,“直到吞噬太上侯前,它什么都吃,我允许你躲进我墨虬腹中避祸。”
墨虬便是那条留了蜕皮给李忘情的黑蛇,此刻它在步天銮脖颈上饮饱了后,朝着李忘情长大了嘴,露出了满口染血的尖牙。
“恕我拒绝。”李忘情扶着墙站起来,道,“且莫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哪怕是如你所言,蛟相可能是想开天辟地为洪炉界另寻生路,可作为其中被牺牲的代价之一……我不认同!”
对于她的反抗,步天銮稍稍感到意外,而下一刻,墨虬突然狂嘶起来,只见李忘情竟然趁他灵力被抽,迎面一口硕大的炼器鼎朝他兜头罩下。
“不如前辈先进我这锅里避一避,至于外面的事——”
她抽出太上侯给的剑鞘,直接砸向步天銮身侧的宝龛。
宝龛上的禁制应声而碎,李忘情将那顶紫金龙冕抓在了手中。
“我力虽薄,也欲一抗天命!”
……
龙首顶上,随着死壤母藤的到来,战况彻底变成了一边倒的情况。
唐呼噜鬼鬼祟祟地躲在龙首顶后,死壤母藤降临当然又让她好一阵头痛,不过这一回母藤所针对的并不是她,当她喝了两口树汁后,压力便缓解下来。
“大祭司在干什么呐……”
她屏气敛息,跨过已经蔓延到龙尊大殿外的母藤枝蔓,其身上苏息狱海人特有的死壤之气让这些藤蔓对她视而不见。
“叫我去保护简明言,自己又站到了蛟相那边。”唐呼噜嘀嘀咕咕地爬上龙尊大殿殿后的龙鳞瓦。
随后,她看见了殿顶破开的大洞边,有个人影正坐在那里,撑着脸垂眸看着下方死壤母藤将太上侯连带着龙椅一道死死缠住的情形。
“大祭司!”唐呼噜觉得那身影较大祭司平日里更年少一些,一时觉得有些古怪,小心翼翼地远远传音过去道,“大祭司,咱们现在到底站哪边的?母藤都来了,要不别和简明言联手了吧,这单算我吃这个亏。”
吃亏总比赔命好。
而坐在那里的,自然不是什么死壤大祭司。
障月堂而皇之地冒着步天銮的身份回道:“不急,机会难得,我看看这条干……母藤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唐呼噜低头一看就明白了。
眼下这副母藤并非本体,是它所蜕下的树藤皮。
而在死壤,母藤作为神祇一般的存在,一直以来享受供奉……简单点说,就是时不时会吃自己的子民,而这些子民又都是修士,修士身上那些消化不了的宝物久而久之就会嵌在其树皮里面,随着蜕皮脱落下来。
可以说,母藤蜕下的树皮就是一座移动的藏宝库。
啊,原来大祭司平日里侍奉母藤的时候,都在寻思着怎么薅母藤的树皮吗?
唐呼噜顿时对大祭司的景仰又多了几分,她贪归贪,但去薅母藤是万万不敢的,想想都会害怕。
“你也来帮我个忙。”障月指了指某个方向,道,“那条藤蔓上嵌着的‘天书’,你割下来给我。”
唐呼噜:“……啊哈?”
障月:“不会让你白忙一场,拿来之后,你就自由了。”
唐呼噜:“咦耶?”
唐呼噜一脸空白,呆呆地问道:“这个自由,是指……我被死壤削籍除名的意思了吗?”
“对,你身上的藤萝,我会抽走。”
好耶……啊不对!
当着母藤的面放一名死壤七煞走,大祭司莫不是在诓她?
“大祭司,”唐呼噜正色道,“我为圣殿流血流汗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天日可表,何须以此来试我。”
“你不想去吗?”障月问道。
唐呼噜:“我对母藤之心,如磐石百年无转。”
“好吧。”障月转向另一个方向,对另一个人道,“那你受累多取一些,老婆饼会需要的。”
唐呼噜这才发现在下面密密匝匝的藤蔓间,有个一脸狂热的同僚正疯狂对着母藤的树皮一阵开挖,怀里还抱着两页“天书”。
是万贯缺。
随着他拿到一页新的天书,他一阵弯腰呕吐,吐出了一条细蛇般的藤蔓。
“多谢大祭司开恩!我老万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大祭司竟已能代行母藤解除我们体内的藤蔓,您还要找什么,我拼了老命也要帮大祭司找到!”
唐呼噜僵硬了片刻,继而忽然暴起:“万贯缺,抢我生意!给我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