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谁收尸呢?”
痛苦、激愤之下,邪月老元婴期的灵力愤然一震,正要下杀手,然而荼十九已然发动了寄生在他身上的死藤之种。
“一朝入狱海,永世死藤奴。可惜了,你也不是例外。”
然而千丝百结,红线相缠中,荼十九发现自己的死壤之藤正要刺入其心房时,被其身上挂着的一片玉挡了一下。
那片玉很脆,就是普通的凡人用的玉片,但就刚好差那么一点,其元婴及时做出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肉身里突然钻出一个拳头大的虚影。
这虚影来不及带走乾坤囊,只能裹着其本命法宝“连理鼎”脱体而出。
“元婴?”荼十九啧了一声,脸色不免阴沉下来。
元婴期就是这一点麻烦,元婴可以脱体而生,只要找到合适的肉身便能夺舍重生,相当于到了元婴期就有两条命。
而死壤之藤未来得及困住其元婴,为免其元婴脱逃,只能转而困住邪月老的肉身。
“你这怪物,老夫的千丝煮血大阵还未破,只要你先死!老夫还会有活路!”邪月老大的元婴声音扭曲,“老夫手上还有一具肉身,待老夫完成夺舍,回来再给你收尸!”
荼十九在心里骂街。
见了鬼了,死壤母藤可怕之处就在于其肉身、神魂可以一并控制,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竟就让这邪月老的元婴跑了,这是什么运道?
刚刚也是,按理说刚才那化神期的老头杀邪月老是肯定能杀的,但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停手,让邪月老活了下来。
他真有这么走运吗?
眼见邪月老的元婴裹着他的本命法宝连理鼎化作一道遁光飞去,荼十九有气无力地朝他逃跑的方向丢了块石头:“歇了吧你!”
不过荼十九这波过后,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布下其他手段了。此时邪月老被藤蔓困住的肉身融入了周围的“千丝煮血大阵”内,顿时阵法吸力骤然增强了数倍。
修士到了元婴期本就难杀,荼十九被他临死前反扑一手,此时口鼻都溢出了血。
“啧。”
眼下的情况,已是你死我活。
荼十九抹了一把血,他足下树根抽取大地生机速度有限,思前想后,只能分出一缕藤蔓从后面不知不觉地“啪”一声掀开了棺材。
他敲了敲棺材:
“里面看戏的那位,看够了就出来吧,那老鬼半死不活了,一具元婴逃不远的,帮我砍了这些恼人的红线,等会儿他的乾坤囊我七你三。”
棺中无人回答。
“死了?”荼十九不能动,勉力一抬头,便看到一只布满金色异纹的纤细素手抓在了棺材沿边。
片刻后,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狼狈的女子撑起身子,从棺材里翻出来。
她一落地,便差点摔在地上,勉强用剑拄着地站稳后,朝荼十九伸出手比了个“九”。
荼十九:“哈?”
“三七分账,不行。一九分账,我九你一。”她哑声道。
荼十九“呵”了一声,他素来肆意妄为,断不会同人商量,尤其看她修为不过开刃上下,当下号令藤蔓抽向对方。
“口气挺大啊,平时挺喜欢吃芫荽吧?”
藤蔓尽管主人被束缚,也还是势如狂蛇,然而就在藤蔓即将给她白皙的脖颈开个血洞时,藤蔓却陡然停住了。
荼十九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才正经看向这拄着锈剑的女子。
棺材里还有什么东西,藤蔓末梢传来的感觉,竟然是……恐惧。
“你是谁?”
“李忘情,行云……算了,不丢宗门的人了。”李忘情梳拢起脸上的乌发,重复道,“我有个拖油瓶要养,我九你一,不谈价。”
又有一股鲜血从七窍渗出,荼十九此时也的确耗不住了,开口道:“那你过来听我的指示,我指哪儿你打哪儿——”
“不必,我能破。”
言未尽,便见眼前的女子握住剑刃,以掌为鞘,初露的剑锋缓出三寸,随后一剑拔出!
原本悠然地缭绕在山间的云雾骤然翻腾起来,仓皇地卷向两侧,在其之下,有一道散发着烧灼气息的剑痕如同一轮新月一般在云层下燃烧起来。
倏然,剑气凝聚如镰刀般聚起,回转斩在山坳里那千丝盘绕的红线大阵上!
刺耳的一声脆响后,山间陡然静寂下来。
尖啸的飞鸟摇摇晃晃地从苍空飞过,却在某一处时,其翅羽陡然被整整齐齐切下一截,在它摇晃着坠落时,周围一并震下的落叶也都一分为二。
就像这片山谷里,但凡有生命之物,都被凭空斩了一剑一般。
而就在数里之外,刚刚逃脱不远的邪月老元婴正狰狞回望。
“荼十九这怪胎一向被圣殿祭司护得死死的,却不知那死壤母藤知晓她的圣子被老夫炼成尸傀会是何种表情……”
“不过,当下还是要找一句合适的肉身。”
邪月老缓缓停了下来,他的元婴里裹着的“连理鼎”倒转过来,一阵灵光散出,昏迷的石秋被他放了出来。
“这就是那邪神许诺的运道……”邪月老心里一阵后怕,同时又有些复杂,“倘若刚才便杀了你,这十万大山里找不到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