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商贸发达,入夜不设宵禁。
相较于南街区,西街就太热闹了。已是瞑昏,西街大道熙熙攘攘,换做南街早已空荡荡了。当然这和两个地方的位置关系颇大:南街道直通益州主城门,建筑物更少,灯光昏暗。又因为夜晚也有车马货物进出,城门大开,略显阴森。
西街商铺更加密集,灯火阑珊,行人不绝。道路两旁大小灯笼参差悬挂,驱散了多余的昏暗。轮到藏香阁则更是瑰丽得令人瞠目:翘伸的屋檐四角各有一串大小排列的巨大红橙灯笼,门前屋侧还有一座座白石地灯……红黄光辉映衬下更显华美气派。
藏香阁附近的人群三五一堆,或站或坐,他们都是无事的闲人,随意的闲聊几句,时不时抬头观望,希望能碰巧看到哪位女子开个窗啥的。
谁人不爱美女?
对于眼前的男人们纪言并没有过多厌恶。因为当真有这好事,他也会翘首一看。
纪言依旧东瞧西看地闲逛着。目光扫掠中,纪言注意到一男一女慌忙地跑过,接着消失在一个巷子里。起初纪言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只想到可能是某家男女约会私奔什么的,但当一伙手持短棍的大汉从藏香阁方向跑来时纪言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等到大汉跑开较远时,纪言轻身跟上,打算一探究竟。
一路尾随,一行人先是到了南街,后又出了城,一直来到城外树林里。
“找到了!在这!”
一个大汉叫道,随后其他人也跟了过去。等纪言赶到,之前的那对男女已经被十几个大汉团团围住。现在还不明情况,纪言躲在十米开外的灌木丛中,耐心观察。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头儿率先开口:
“盈妹子,藏香阁待你我不薄,你擅自离开让我们很难做啊。跟我们回去,阁主不会追究的。”
“不!我要跟着郑郎!”
女人略带哭腔的回道。
“你们别过来!别逼我和你们拼命!”
男人护着女人吼叫着说。
“那就是让我们来硬的了?”
为首的大汉眉头紧皱怒视道。
“兄弟们上,把他们分开!
男人慌乱地挥舞起手臂阻拦,女人则死死地抓住男人的衣服,寸步不离。
正当几个大汉近身想要强行拉开,两个身披黑色连帽斗篷的纤瘦身影疾步走来。虽然口鼻被黑色蒙布遮掩,但从身形不难看出是两位女子。
“都退下,你们先回阁楼。”
“是。”
大汉们遂即收手,其后一阵沉寂。
“阁主……对不起……”
女人低头大哭,如同背叛者留下愧疚的泪水。
“盈草,我将你招来至今应该并无亏待你吧。”
靠前的女子突然发问。
“阁主还我自由,又为我提供住所,给予我新生,大恩难报。”
“那你跟他走是铁了心?”
“郑郎为人淳厚,对我一往情深,盈草今生非郑郎不可。”
“他可知你从前的营生?”
斗篷女转向男人。
“知道。”
“我在让他说!”
“过去的一切实乃身不由己,我不介意!”
男人停顿了一秒回答道。
“哼,很好!好一对痴男怨女!”
斗篷女微微侧转身子,身后的另一个女子即刻会意。只见女子右手向下一顿,转瞬间向男女甩出一支柳叶飞刀。
“铛!”
忽地白光乍现,一把长刀飞出。柳叶刀顷刻间被弹开,长刀也重重插入树干,震颤得嗡嗡作响。
看到情况危急,藏在一旁的纪言奋力将刀掷出,但转念间便后悔了。
方向不对!若不插手,凭飞刀的出手速度必定精准无误的从男女之间飞出,对方在故意试探!
既然已经出手,便无继续躲藏的必要。纪言索性从灌木丛中走出,嬉笑着脸解释道。
“在下碰巧路过,刚刚见到可能有人受伤这才出手,并无恶意。”
对于纪言的出现,在场之人并没有太多意外,除了男人被突然扔出的飞刀惊吓,其他人几乎仍是先前的神情模样。纪言也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两名女子大抵是跟着自己才来到这儿的。
在一旁偷听了这么多,纪言对发生的事也有了一定了解。无非是痴情女和男人私许终生,想要远走高飞……
见突然无人说话,纪言便转向一旁的男女:
“盈草姑娘,方才有一个细节不知你愿不愿听?”
没有回答。纪言无奈,只能继续说道:
“刚刚二阁主使出飞刀,速度很快,姑娘可能没注意,但是你的郑郎看到了。在飞刀向你们飞去时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想撤身躲开而不是主动为你阻挡或是将你推开……”
“行了,求你别说了!盈草心意已决还望阁主成全!”
女人跪地哭求道,声泪俱下。流淌的泪冲花了妆,眼角殷红,血丝攀瞳。而男人则在一旁默不作声。
见女人决绝,斗篷女无奈垂闭双眼,黯然叹息。片刻后,斗篷女沉声道:“今后藏香阁便是你的禁地,往后余生不可踏足,你好自为之。”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