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汉此时并不是毫无知觉，之前他确实因为一时难以接受人类灭亡的原因，被情绪冲击了思想，有了些跌入沉睡的意思，但随后一股奇怪玄妙的感觉将他的意识直接带走，送到了一片虚无之中。
真的是一片虚无，与他曾经到过的意识空间不同，在意识空间里至少他还能凭借自己所处的位置，以自己为坐标定义出上下左右前后，而在这片空间之中，他根本一无所知。
他连自己到底是静止的，还是在下落，或者处于什么其他状态都不清楚。
他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与外面的联系，这股联系比在维琴文明之中时还要稀薄，使得他根本无法维持与瓦尔基里的交流，只能做出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的动作。
好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突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感觉，某个和他一样漂浮在这片空间中的东西正向他靠近。
"谁，谁在那！”程汉向着他感受到的那个方向喊出声。
一股光亮慢慢出现，仿佛是正在穿透一股浓雾一般，借着这股亮光，程汉略微看情了自己身边的处境。
自己正悬浮在一片不知何为上下的迷雾之中，透过迷雾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真实模样。他还是他，就是那个自己，与意识空间里的装束如出一辙，穿着破旧的工装，露着半拉大腚。
与意识空间里的自己不同的是，他很确定自己是真实的，他把手放到自己的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自己的面部传来，这真实的感觉让他确信，自己变回人了，至少在这片迷雾中自己是个人。
那束透过迷雾的光线四处照射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找到程汉，于是渐行渐远。
“哎！我在这！”程汉立刻向着光线的方向大喊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那可能是自己现在摆脱目前处境的唯一机会。
似乎是听到了程汉的呼喊，那束光线又转了回来，并在追寻着程汉的声音，越来越近。
隆隆的巨响渐渐从那束光线的方向传来，程汉不断提高自己的声音，直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遮住，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听到后，他也依旧没有停止叫喊。
巨大的黑影缓缓出现在迷雾之后，那闪亮的光束正是从黑影上射出的。
程汉模模糊糊的辨认着黑影轮廓，似乎是一艘巨大的飞船。
“天王盖地虎！”
从黑影那边传来一声匪气十足的大喝。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虽然跨越了数千年的时间，一些耳熟能详的话语依旧具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就好像融入了某些民族的血液中一样，例如“学而时习之”、“明犯强汉者”。
于是程汉虽然有些犹豫，但依旧是条件反射式的对出了下一句。
“宝，宝，宝塔镇河妖？”
对面接着又来了一句“默哈默哈”。
程汉第二句就比第一句熟练多了，“正晌午说实话谁也没有家。”
对面又问“脸怎么黄了？”
“防冷涂的蜡”
“脸怎么又红了”
“精神焕发！”
“哈哈，龙老大，让你说中了！二子，你输啦！”那个声音连喊话的设备都没关，就这么直接喊了出来。接着也不忘招呼程汉“这位兄弟，上船喽！”
此时的那艘飞船终于穿过迷雾出现在了程汉面前。
这是一艘前方安装着一个装饰着龙头舰首像的中型战舰，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什么，在那如同炮管一样抻出去的龙头舰首上，还写了八个汉字。
人类科技，天下无敌。
整个飞船宛若一条传说中的东方白龙一般，五门重炮宛若五只龙爪，船身上则是遍布如鳞片一般的装甲，在龙身的一侧，一扇发光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手中拿着一卷像是绳索的东西，在头上绕了几圈后向程汉丢了过来，一下就把程汉拴住了。那人影一用力，就把程汉拖了过去。
人，很多人，很多地球人，很多和程汉长相差不多的，具有东方血统的地球人。
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很多穿着略显破旧的旧地球联合军军装的人挤在一起，他们相互推搡着，都试图让自己更靠近程汉一点，以便看的更清楚。
其中一些甚至想要伸出手来，越过壮汉水兵们拉起的隔离线，去摸一下程汉。
他们都在冲着程汉开心的说着什么，但人声实在是太多了，程汉难以分辨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安静，安静！让龙老大先说话！”这个声音是刚才和程汉喊话人的声音，程汉寻声望去，是一个瘦瘦高高，长相有些猥琐，有着一双招风大耳的男人。
那男人也看到了程汉望向自己，立刻用手势比划了一下，让程汉看向一个方向，程汉于是顺着他的手势望去。
只看见一个身上随意的披着披地球联合军元帅服的男人正仰靠在会议桌一侧的主座上，敞开的元帅服里露出了略有些油腻的衬衣，他的脸上盖着一顶白色军帽，邋遢的胡须从帽子的边沿露了出来。
程汉甚至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