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五帝城中传承完整的道统,迄今共有九条。
这九大道统虽在最终的目标——也就是长生——上拥有一致性,但彼此间的道法却是完全不同的。“阵师”便是九大道统之一,顾名思义,阵师所擅长的,是布阵。
阵法与兵法一样,皆是诡道。但每一种阵法的布置都需要特殊的物品、海量的灵力、精心计算的方位以及长时间的排布,除非是第七境“惊陵”之上的阵师,没有人可以在瞬间排布出一座大阵。
正因此,阵师自身的战斗力往往非常感人。
而相对应的,阵法一旦成型,其效果也是极为惊人的。术师间的实力常常可以以境界来进行比较,可唯独阵师,他们的实力是不算进这个体系中的。
——任何一位阵师,若身处自己布置的大阵之中,只要不出意外,都可以轻易格杀高出自己两个境界内的对手。若是运气好,跨越三四个等级杀人,或者一次性与二三十人对战,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当然境界差距太大也不成,阵法会无法对对方产生效果,也就是免疫了。
而同样的,任何“惊陵”之下的阵师,如果没有身处阵内,也能被低自己两个境界的对手轻易捏死。
所以几乎没有阵师会离开自己的阵,作为一个合格的修道者,假如你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阵师,那么你就要小心了,因为此地很可能就有对方布置的阵法。
“第七境称作‘惊陵’?”微生霜的关注点显然不对,“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嗯,第二境‘问水’,好像也不错。”
和自己前世读的仙侠小说里普遍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之类,完全不同!
“惊陵是阵师的境界,问水则是剑师的。”琉璃纠正她道,“不可混在一起。”
“每条道统,境界称呼不一样?!”微生霜惊了。
“当然不一样。”琉璃像看白痴似的看她,“每个境界的名字不仅是一种称呼,也是在此境界时领悟的一大术法,可用以修行或对战的。它虽然只是一个名字,却可以在进境时推动人领悟,有多少散修只是求个境界之名都求而不得,蹉跎一生!”
“那琉璃你知道哪些境界的名字?”微生霜好奇问道。
“嗑”的一声,她被琉璃一个爆栗凿在脑门上,痛呼出声。只听琉璃骂道:“你以为境界是街边的白菜呢?且将白菜都摆出来,让你选两颗满意的?”
“不说就不说嘛,不要动手啊!”微生霜嚷道,“其实我最想知道的也就是剑师的而已……”
自从听了剑仙檀上月的故事,她就对剑师这条道统十分垂涎,身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琉璃收回手,哼了一声,但还是恶声恶气地答了一句:“剑师我不了解,我只知道他们的第七境,叫做‘山河悬剑’。”
“听得人好向往啊。”微生霜捧脸,“可惜我是个咒师……话说,琉璃,你说你与微生氏立有血契,世代侍奉咒师,那你应当是知道咒师境界名称的吧?”
琉璃却摇了摇头。
“器灵每认一位新的主人,关于上一位主人的记忆便会被全数抹去,这是天道法则,不可违抗的。”他说道,“我已经奉你为主,与前任主人有关的事情便都忘却了。”
“那我要怎样进境?!”微生霜惊道。
“咒师血脉除了你,应当是没有第二个人了。”琉璃说道,“除非弄到几本遗落世间的咒师典籍,否则你只能自己参悟。”
“不是吧?!”微生霜号道,“那我为什么非要做个咒师啊,改行去修剑它不香吗?还有两条道路可以选……哎哟!”
琉璃又是一个爆栗凿在她的脑门上,且比上一次狠得多。
“在微生氏灭门之前,咒师乃是天下道统的魁首,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拼了命地想学敕令,却因为没有咒师血脉,求之不得?”
琉璃这次是真生气了,他瞪着微生霜,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势从身上散发开,那是千万年来身居高位、令行禁止才能养出的气势,望之令人生寒,“又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这咒师血脉,甚至使尽一切腌臜手段,就是为了活捉微生氏嫡系的传人以用来婚配和生育?咒师一脉百代传承,谨小慎微,仍然断绝在众生的贪念之下,怎么却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的子孙?!”
微生霜吓得不敢说话。
她抱着脑袋,像只鹌鹑似得缩在门槛和门框的夹角里,小小声地嘀咕:“我,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再说了,身上有咒师的血脉也不是我自愿的啊。学这劳什子咒法要学五六门古语,学成了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哪有剑修们御剑江湖白衣飘飘来得潇洒帅气?就算成仙了,剑仙听起来也比咒仙好听得多嘛!
微生霜在心中腹诽,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了。琉璃气的薯片也不想吃了热闹也不想看了,转身拂袖而去,微生霜这才抬起头,却发现场上的形势,不知何时变得极为怪异。
装饰华美的贵人们下了马车,一个个在外头上狂喊乱跑,甚至有人顺着陡坡滚下了江中,在飘着绯红桃花瓣的春水中挣扎;他们的家丁护院则一个个地挥舞兵器和空气互搏,砍得精疲力尽。更有甚者,竟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