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镜沉终于缓了过来,躁动的灵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魂魄动荡的不适仍然令他难受,眉头微皱着,但好在以前他曾经长久处于这种不适中,很快重新适应了过来。
“原想若情况合适,就教你练剑,但现在看来不行了。”镜沉轻咳两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他都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不过世间杀人的手段千千万,他就不信,活了数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折在一个小丫头这里。
露盼儿急得都想扛起他飞奔回去,“你还是先休息好再说吧,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你上次的伤是不是还没好呀?”她的神情很是难过。
镜沉:“……有一点。不过没事,今日你在这儿自行修炼吧,练剑的事情推迟到明日。”
露盼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我不会修炼啊,要怎么弄?”
镜沉倒是很意外,“你不会?”
要知道天然成精的灵物通常是感悟天地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有一套自己的修炼方法,根本无需多做指导。
露盼儿却挠了挠头,哼哧哼哧地,最后只说:“我想学师父教我的。”
她因自己居然拍这种劣质的马屁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镜沉察觉到她有什么事情瞒着,倒也不逼着她说,想了想,问道:“方才灵力运行的路线你记下了吗?”
露盼儿觉得师父好严苛,哪有走了两遍就问人家记没记下的?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进入了那种神秘的内视状态的缘故,她竟然感觉自己真的记住了个大概。
只是对穴位经脉了解得不多,所以记得有些模糊。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
“记住了一点,那些穴位什么的没记全。”
镜沉不知道她是个毫无基础的外行小朋友,能做到这一点其实非常不容易。
只觉得她似乎资质悟性一般,见状也不觉得很意外,于是拍了拍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示意松开。
“你没事了吗?”露盼儿还是更关心亲亲师父的身体。
“不用担心。”镜沉说着起身去旁边的书架上找了一下,抽出来基本比较基础的修炼图谱,让露盼儿研究。
“看得懂吗?”
露盼儿费劲地认着上面的繁体字,结合图片倒也能够看明白大概,于是点了点头。
镜沉便道:“那就好,你在无忧斋自学吧,今日就先到这里,明天一早再教你剑术。”
露盼儿其实觉得自己可以晚一点,等师父的伤彻底养好了再学。
但是她又觉得师父好像有点要强,看起来不太喜欢自己说他身体不好的样子。
为了保护师父脆弱的自尊心,她忍住了没说,免得打击到他。
大不了明天她努力一些,争取师父演示两遍她就能学会,免得累坏了师父。
想到这儿,她就点了点头,答应了明天学剑的事情。
镜沉强撑着不适,把徒弟应付过去,心塞地回屋自己调息治伤去了。
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试探露盼儿的想法,灵力攻击会被阻挡在外,其他的攻击方式却不一定。
他决定明天借着练剑的名义,试试武器攻击能不能奏效。
这小灵露精怕不是属乌龟的,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现在倒是难啃得让他有些烦恼了。
·
次日,第一缕阳光射入室内,镜沉从入定中醒来。
他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出乎意料的是,经过一夜的调息,内伤是好了大半,但魂魄上的动荡竟然没有停止,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明明按照之前的计算,距离魂魄损伤再次发作时大概还有小半月,这次发作难道是要提前?
因这个缘故,他上午教习露盼儿时,脸色一直有些冷沉。
张彧、李晁今日已经找齐了农具,正在哼哧哼哧地除草翻地。
镜沉在院子里,他们也不敢偷懒,所以干活十分卖力。
隔着一道篱笆墙,露盼儿正在院里的空地上笨手笨脚地练剑。
她在镜沉的指导下,艰难学习着那些复杂的招式,因把握不住平衡,差点一个没收住扑进前面的荷塘里。
镜沉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拎了回来,冷酷道:“重来。”
露盼儿惊魂未定,拉着镜沉的衣袖不肯放。
“师父师父,我们歇一会儿吧?”她欲哭无泪,努力使出卖萌大法。
镜沉冷酷地抽出自己的袖子,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
“不行,一个上午了,你自己看看练成了什么样子。”
露盼儿惨遭拒绝,生无可恋,那铁剑坠得她手腕都是酸痛的。
她在此之前没有想过,练剑居然是一件这么辛苦这么难的事情,以前光觉着酷了……
镜沉不会笑她,但另外两个看热闹的可就没那么好心了。
“噗!”张彧差点没笑出声来,小声问身边的李晁:“师弟,当年咱们初学时有这么笨吗?”
“当然没有!”李晁也看热闹看得心情愉悦。
两人正幸灾乐祸时,却突然见到镜沉冲他们招了招手,“你们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