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她说话并不像前几天寻死觅活的架势,不理会哀嚎的仆妇,又摆出慈母面容:“哦?你可是想通了?”
温软道:“自然,我生母早逝,劳烦夫人费心为我筹谋婚事。谭家可是咱们涿州城出了名的积善之家,就算是谭公子重病在身,想来谭家人也不会为难我这个弱质女流。”
孙氏满脸欣慰,使了个眼色,仆妇跟几个嬷嬷也不敢出声,孙氏走上前来握住温软的手,诚恳道:“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过了,我跟你爹都是一心为了你好,谭家富贵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孙氏原本打算今天就算给温软灌药也要送到谭府上,现在见她愿意配合自然是喜不自胜。
温软并不抗拒,而是垂下眼不看孙氏,轻声道:“刚才女儿情急之下打了平姑姑,还没跟她赔礼呢,平姑姑好歹是夫人娘家带来的陪嫁姑姑。”
她双颊还带着红痕,那是刚才平姑姑打出来的,孙氏见状道:“你是小姐,她是我的家奴也就是你的奴才,随意差遣打骂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是你体谅我一片良苦用心。”说着还摸了摸温软脸颊,只觉得她浑身都是凉的,只有脸颊滚烫,忙道:“可不能耽误吉时,咱们边梳妆边说话。”
温软柔柔一笑:“听夫人的,那就劳烦平姑姑过来伺候我,其他规矩就免了吧。”
孙氏自然同意,平姑姑不情不愿为她整理喜服,温软见状挑眉,“平姑姑似乎还是心有怨怼,如此一来,我心中难安。”
孙氏轻咳一声,平姑姑忍耐再三道:“老奴怎敢对小姐又怨恨之心,刚才老奴以下犯上,请小姐责罚!”
温软不答话,孙氏再咳嗽一声,平姑姑咬牙跪在地上,鼻尖还是一片红色:“请小姐饶恕老奴!”
她们现在主仆有志一同就是把温软送出家门,嫁到谭府。
温软在原主记忆里找了许久才明白为什么,第一自然是谭家有钱有势,不仅给的聘礼丰厚,以后更是可以借着亲家名头扩大温家生意。第二则是孙氏的儿子即将开蒙入学,谭府私塾里可是请的京城名师前来教授学问,只要温软嫁过去,哪怕谭遂第二日就死了,孙氏也能凭借这层关系送儿子去谭家私塾。
第三条则是因为家产。
当今皇上登基二十余载,前几年很是大刀阔斧进行了一些改革,其中就包括女儿也可以继承部分家产。可是若是温软嫁为人妇,那自然没资格谋划温家的家产了。
孙氏这主意一箭三雕,本来谭家还不忍心让如花少女嫁给自己儿子,可是孙氏直接去找了神教批示八字,说温软就是谭遂命中注定的贵人,谭家这才动了冲喜的心思。
所以无论现在温软想怎么出气,孙氏都会由着她,只盼她能安安稳稳嫁进谭家。
只是她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的,温软可不是原主的包子脾气任由别人揉圆捏扁,她的人生、婚姻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温软看着平姑姑跪在地上,反而挥手叫来另外两位嬷嬷:“既然平姑姑说自己错了,那就在此反省,等我梳妆打扮完了再起来。”
平姑姑看向孙氏,孙氏冲她摇了摇头。平姑姑只得继续跪着,她心里十分不满,之前她也不是没打过温软,更过分的都做过,今日却要跪在这个自己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小姐面前。
温软穿上大红金丝绣花的喜服,又在嬷嬷们服侍下挽了发髻戴上凤冠,孙氏这颗心才算落下来,一叠声赞道:“满涿州城的小娘子,唯有咱们家大小姐最是出众。”
的确不是违心的话,原主相貌跟温软十分相似,但是比起遭受现代工业与医院夜班摧残的温软,她肌肤更加白皙细腻,也没有温软锻炼出的肌肉线条,更显娇弱,与她这名字倒是极为匹配。光看容貌原主足以称涿州第一美人,可是气度却是温软更胜一筹,如今二者结合,孙氏也不得不夸一声,这样的容貌嫁给谭家少爷的确是暴殄天物。
温软道:“夫人谬赞,我有今日都是多亏了夫人。”
孙氏笑意一僵,很快遮掩过去:“花轿就在门外,快让喜婆背你出去吧!”
“稍等,还有一事未明,我便不能离家。”
“什么事?”
温软端坐在梳妆台前,气定神闲道:“我娘亲留给我的那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不知道夫人是否也给了我一并当做嫁妆。”
谭家早就说了他们并不在乎儿媳嫁妆,甚至他们来出也无妨,孙氏从温软这儿已经赚了一大笔,如今温软她娘留下的东西不过是些书画罢了,不值几个钱,便索性做个人情:“瞧你说的,几箱子东西我都让平姑姑给你收拾妥当了,一会儿跟着送亲队伍一道去谭府。”
温软此刻脸上薄施脂粉,盖住了巴掌印记,看起来艳色无双,“那就有劳平姑姑将那几箱东西送来,明日我自会开箱清点。”
孙氏道:“若是少了,我亲自给你补上。”
她说的倒是大方,温软心里却冷笑,她只是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罢了,孤本古籍在涿州城算不得什么,可是拿到京城、拿去江南那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若是知道价值,孙氏如何肯交还。
她不再抗拒,由着别人为她盖了红盖头,背着进了花轿。
温家是不愿意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