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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要赶路,谢云宸掐着她的纤腰便把她挪了下来,“你乖一些,我们今日便回京城。”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那些该冒头的墙头草官员早就冒出头了,只怕现在早就一个个排队蹲着大牢,新帝失踪,他还要抓紧时间派人去找,朝中积累的政务恐怕也不少,自然要回京了。
谢云宸坐在外面赶马车,因此他没有看见白莺莺一瞬间变得幽深的眼眸,要回京城了,白文昭此人最善于钻营、京城分布着不少他的眼线,若是看见她同这小侯爷一同出现,只怕又会来要挟她,她若是被山贼掳走、生死未卜,白文昭倒是还能念着她的牺牲对母亲好一些。
虽说她对母亲并无太多情分,但是明面上这么多年,众所周知,母亲便是她最致命的弱点。有时候装的久了,连她自己也要真的相信了。
这般想着,白莺莺的视线在这马车中扫视一圈,却发现这马车中除了白瓷茶壶再也没有什么重物了,不知道这茶壶能不能把他砸死?
她提起这茶壶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这茶壶若是能把他砸晕便是谢天谢地了,白莺莺只能无可奈何地重新把这茶壶放回桌上。
她掀开了帘子,但见谢云宸身姿笔直地坐在马车旁边,他动作不疾不徐、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骨气,白莺莺犹豫了一番,还是拎着裙子坐到了他身边,试探性地开口道:“公子,我们回京城后要去哪里啊?”
谢云宸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眼眸透露出一股古怪,语气带着一股揶揄,“这么快就想着要怎么逃跑了,还以为你会哭上一整日。”
闻言,白莺莺登时便坐不住了,这疯子是学过八卦岐黄之术吗,怎么她想的事情他都能猜出来?
“公子,你误会了,公子样貌如此清俊,世间旁的男儿都不如公子出尘皎洁,能够日日陪伴在公子身旁,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家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想要离开公子呢?”白莺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要把他从马车推下去的冲动,格外违心道,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连她自己也是不信,感恩戴德,她恨不得立马送他归西。
谢云宸抬眸慢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的波动,“那便好,你是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就好。”
白莺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软硬不吃,她生平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当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如今既从他口中套不到任何的话,也没有办法把他弄死,难不成就这样跟他重新回到京城,回到那个用红墙堆砌出来的牢笼,成为贵人手中的玩物?
那日马车不过是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土匪窝,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天黑之前他们便能回到京城了,白莺莺只觉得无力,哪怕她已经谋划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小侯爷到底是从哪里知晓她的身份的?
她坐在马车中,整个人瞧着很是失魂落魄,她的命生来便由不得自己,世道艰难,女子若是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更是难于登天,若是她的后半生都要困在这樊笼中,她宁愿一死了之,也好过被人当成玩物践踏。
只是这么多年的谋划功亏一篑,她还真是觉得不甘心啊。
就算她要死,她也要带上这小侯爷一起去死,最好能把白文昭那老东西一起弄死,这样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白莺莺从来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鱼死网破,她便也不再去胡思乱想,昨夜担心那疯子忽然动手掐死她,她一|夜都没敢睡着,直到天朦朦亮亮的时候这才昏昏沉沉睡去,既然这命运始终挣脱不掉,那她便弄个鱼死网破,这日子这么难熬,总不能只有她一人在苦苦挣扎,还是要有人陪她一起挣扎的好。
靠着马车壁,白莺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她刚刚睁开眼眸还未完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便听见一道慢条斯理询问的声音。
“醒了?”
白莺莺顿时惊醒,抬头便看见谢云宸动作潇洒风|流地坐在她的对面,抬起眼眸慢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醒了,那便下来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径直掀开帘子走下了马车。
白莺莺在马车中坐了一会儿,掀开帘子见谢云宸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她心中微微一动,但凡有一丝生机,她绝对不会放弃,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被捆在他身边,此时她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绝境逢生。白莺莺右手将桌上的茶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词裂开、茶水四溅,她用瓷片将这绑着马车的绳索后,便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夜色深沉中,她顾不得看谢云宸的神情,拿起鞭子便驾马离开了。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身影,谢云宸站在原地,眼眸中清浅的笑意尽数消散,眼眸深沉地像是打翻了一砚浓墨,这可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若是出了什么不测也只能怪她自己,怨不得他。
跑,天大地大,她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