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安带着赵明煦去成衣铺子给他买了一套短打、两套夏衫以及鞋袜。
一买好,宋宁安就让他换下这身满是丑陋补丁的衣服和鞋子。
待他从换衣间走出来,宋宁安微微点头。
成衣铺子老板将赵明煦夸了一通,大体就是穿上这衣服与他可真配,可好看了。
听得宋宁安失笑,人靠衣装,马靠鞍。
就这孩子头发如枯草,瘦成皮包骨样,脸还是黑煤球那种黑。
真不是她看不上这孩子,他能撑起这一身衣服就不错了,还比美,算了吧!
这孩子得好好养才行!
可别让这孩子在外貌上自卑。
这般一想,宋宁安眼皮跳跳,暗自腹诽一句养孩子真可费钱!
结了衣服钱,宋宁安带着他回家了。
恰在这时,正是书院下学时间,几辆牛车停在县城门口拉客。
宋宁安考虑赵明煦的身体状况,再次选择坐牛车。
打听几辆牛车去往的目的地,她见其中一辆牛车上已经坐了四个人,都是临近风安村的学子。
宋宁安便带着他选择了这辆牛车来坐。
两人刚坐下,赵明宝跟着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来了。
宋宁安不识少年,也不想与一个眼高于顶的孩子说话。
用身子挡着两人的视线,免去赵明宝与赵明煦的冲突,她沉默看向其他地方。
不过赵明宝身边的少年眼尖,还是看到了赵明煦,惊讶道:
“狗子你也来县城了!”
赵明宝眼睛一瞪,走几步绕过宋宁安,果真看到赵明煦:
“你怎么来了县城,你哪来的钱买衣服,是不是做偷了?”
赵明煦看着对他毫无尊重的弟弟,又察觉到四周向他投来的目光,感觉十分不自在,双手紧捏着大腿上的衣服,垂着脑袋,不言不语,给人一种你就是小偷的感觉。
宋宁安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赵明煦抬眸看到她鼓励他勇敢的眼神。
为了不让宋宁安失望,赵明煦鼓足勇气反驳道:
“这是我宁安哥给我买的。”
在买衣服前宋宁安让他称呼她的名字或是其他的称呼,他思来想去,选择兄长这个称呼。
赵明煦心里高兴自己有亲人,借着勇气未散,他看向宋宁安,一副我是不是很棒,求表扬的小模样。
宋宁安勾了勾唇角,拍了拍他的脑袋,看向赵明宝道:
“嗯,从今日起他的衣服都由我给他买。”
“他一个克星,克死祖父母,又差点克死我,他值得穿什么好衣服,狗子你给我把衣服脱下来。”不想给赵明煦穿好衣服,赵明宝直接扑上去硬抢。
狗子死死地加紧大腿上的衣服,脸色闪过一抹慌乱,瞬间变得苍白。
宋宁安脸黑。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教养?
简直让她大开眼见。
宋宁安直接伸出手将赵明宝拎起,扔了出去:
“你这孩子要是再这么蛮横,我就揍你一顿。”
宋宁安眸色深邃锐利,赵明宝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哇哇大哭。
路人与乘客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指指点点。
少年颇觉没面子,可他还需要外祖家帮衬,耐着性子上去扶赵明宝。
却被赵明宝推倒在地,少年的右手掌被碎石子划破了皮,他也怒了。
不过少年没对赵明宝发火,而是看向赵明煦道:
“狗子,你就是这么看着你弟弟受欺负不管吗?
舅母要是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
赵明煦眸中闪过冷意和恨意,死死盯着少年。
少年对上他的视线,一激灵。
不过想到素日狗子就是软柿子,他又不怕了,想继续说话,宋宁安拿出卖身契,一边展开给大家看,一边道:
“行了,你家舅母已经为了你身边那孩子读书吃肉把她的长子卖给我了。”
少年和赵明宝已经识字,同时明白纸上的内容,哑然,也知道讨不到好处,赵明宝放下狠话,转身离去。
少年看了一眼狗子,也转身去追赵明宝。
农家质朴,不是荒年或是家庭发生重大变故,一家子实在过不下去,定不会干出卖儿典妻的事情。
瞅瞅赵明宝胖墩墩样,再瞅瞅赵明煦的模样,没人再说赵明煦的坏话。
识得赵明宝家的人瞬间议论开来,使得赵家名声一去不复返,臭出新高度。
宋宁安轻嗤一声,看向垂着脑袋的赵明煦道:
“赵明煦,从今儿起你过去的人生翻篇,开始新人生。
你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做好自己就好。
我也不在意克星二字,因为我只信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谁都不能轻易决定它的好与坏,生与死。
所以今后咱们一起生活,你也别嫌弃我仵作身份,我也不嫌弃你的过往,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赵明煦心里熨帖,眼睛酸涩,倔强隐忍泪珠流出眼眶,他用鼻腔轻嗯一声。
牛车缓缓而行,宋宁安只伸出一只手虚空护着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赵明煦,她目光远眺失神。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