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姝赶往太监朝恩的房间。
她到的时候,歌千尘和温天韵都已经到了。
屋子里面嘈杂得很。
人也很多。
许多药王宗的弟子端着水盆,匆匆忙忙的在房间里面进出。
那些水盆中,全都是鲜红的血水。
这场面,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在生孩子。
朝恩的病床前被药王宗的弟子围得严严实实,江云姝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温天韵见到她来,马上就道:“少谷主,你不是说朝恩公子没事了吗,为什么他的伤情会突然恶化至此?”
他的语气有些着急,像是真的很担忧朝恩的生死。
然而,这赤裸裸的挑拨离间,江云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歌千尘就怒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歌千尘倒不是因为朝恩随时有可能丧命而生气。
他生气是因为接连出事,让他烦心不已。
弟妹还没找回来,朝恩的事又要来分散他的精力。
江云姝连病人都没有看到,当然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没搭话,快步走向那病床。
此时,聂晁正坐在朝恩床边,在卖力的施针。
而朝恩,原本早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现在却血流不止。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这太监就会流血而死。
之前江云姝包扎好的纱布已经被取掉了。
一个药王宗弟子用一块干净的纱布摁住的朝恩右胸的伤口,企图止住血流。
然而这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弟子马上把那染满血的纱布丢进水盆里,又换了一块干净的纱布。
而朝恩,此时处于半昏迷状态。
太监的脸色原本就惨白,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急促的喘息着,仿佛呼吸很困难。
江云姝马上挥手赶人:“别都围在这里,散开一点,把窗户打开通风,病人透不过来气了。”
聂晁一听,马上呵止道:“胡闹!病人现在失血过多,体虚不固,怎么能再见风?你想害死他是不是?”
江云姝生气道:“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人人都要呼吸,他一个伤重病患,连活着都没力气了,怎么再跟你们抢夺空气,再这样下去,他马上就死了。”
聂晁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歪理?净在胡说八道,你之前不是说这个病人没事了吗?他现在为什么又会突然这样?你最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云姝看了一眼他施针的穴位,马上转身去开窗户,并且冷声道:“你不许再动他,你的施针穴位是错误的,让我来。”
聂晁扎的是朝恩的人中和虎口等穴位。
他大概是看朝恩快死了,所以用这些穴位来刺激病人,从而吊住朝恩的命。
然而他忽略了,朝恩流了这么多血,身体已经虚弱成这样了,那能再经得住这样的刺激?
若是刺激得太甚,心脏直接停跳,猝死都有可能。
而聂晁一听江云姝竟然敢说他是错的,马上就炸了:“我是错的?那你是对的吗?如果你是对的,就不会把人治成这个样子了!”
温天韵让他来救治五公子的随从,就是重用他。
如今江云姝当做说他治错了,这怎么能忍?
而且,这样的治疗方案,是温天韵制定的!
只不过是交由他实施而已。
说他错了,就是说温天韵错了。
聂晁气得马上站起来,要跟江云姝理论到底。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哪里错了!
哪想到,江云姝直接一把推开他,正眼都没有看他,“滚开,别挡着我治病救人。”
聂晁气急,马上伸手去抓她。
江云姝都没回头,可是身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及时出声道:“五公子,你之前说了,这个病人全权交给我负责,现在这些人不断阻止我施救,简直其心可诛,这么危急的时刻,您还要站在那里看戏吗?
”温天韵怕聂晁犯错,早在私底下把歌千尘的身份告诉他了。
江云姝一搬出歌千尘,聂晁的手马上就顿住了。
没办法,江湖人名气再大,再威震四海,也不可能和皇权抗衡。
歌千尘的脸色冷得吓人。
虽然没有说话,但现场没有一个人再敢妄动。
除了江云姝。
她麻利的抽出了聂晁先前扎的针,又马上去检查那伤口。
之前就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如果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绝不可能大出血出成这样。
这伤口上,一定有猫腻。
温天韵见她仔细观察伤口,心中马上一紧,生怕自己做的那些烂事情败露。
他想要说什么。
可是嘴刚张开,歌千尘就不轻不重的,扫了他一眼。
顿时,再多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而此时,江云姝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朝恩被剑刺伤的伤口边缘,轻微的泛着白。
就像是伤口边缘在水里被泡过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