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想了想说道，“您当初下发监管钱庄的政令之后，大大小小的钱庄都没少闹，您这一次又想将所有的钱庄都变成陛下的，您觉得您动了别人的东西，还能活得安生吗？”
“且不说远的，就说夏安的贵族里，有多少人靠着放钱吃利的?你这一步跨得太大了，会有灭顶之灾!”
王士林冷哼一声，“我灭什么顶，臭小子胸无大志，还想做成什么大事？怪不得你们宝记一直做不过人家苏记呢?”
王彬梗着脖子，不满意的问他爹，“我们宝记怎么就不如苏记了？苏记的单子还不是我们给的？要是没有我们，他们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模样呢。”
王士林在王彬的脑袋上重重拍了一巴掌，“你啊，你们宝记充其量也就是倒买倒卖，仗着漕运的便利，货物好流通，才把货物的利益最大化。”
“若是我不让你们继续靠着我的漕运，你觉得你们宝记还能坐的这么稳当吗？”
王彬惊悚了，“你的漕运，漕运跟您有什么关系？那不是谢家的吗？”
王士林哼了一声，“你以为你钱霖表哥这么久在忙什么？现在整个漕运的大部分路线都在钱记，等这网子再织得密一些，漕运就会成为国有是陛下的。”
王彬惊悚了。
王士林拧着眉头，“当然了，物极必反，垄断路线也不见得是好事，还是要适当放一些空间给老百姓自由生长。”
王彬咽了咽口水，他从来不知道他家老爹这么厉害的。
但是他稍微想一想也就释然了，他爹掌管户部，握着整个大夏的财政，他眼中看到的向来都是宏观经济，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基于全局考虑。
只是他好奇的问道，“您为什么就觉得苏记比我们宝记强？我们的资产并不比他们少，很多合作也是我们占主导。”
王士林点头，“要说起来，你们宝记资金更活，增长更快，但是你们不做实业，为了快速增长就会舍弃一些东西，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宝记第一桶金的种植，此时是不是已经握在了苏记的手中
。？”
王彬想了开口说道，“种植周期长，资金回拢的慢，我们当时正在筹备大型商货站，十几个地方同时开业，兼顾不了这么多，所以才决定折尾求生，转手给了苏记。”
王士林点头，“种植在你们那是折尾求生，在人家那里就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他们靠着种植供应了你们宝记所有的商货站，荷包一下丰盈起来。”
“我说他们棋高一招，还不止体现在这上面，他们做种植把清水镇的百姓带富，你现在再回去看看，那小小的林家沟，此时是什么样子。”
“做生意是有连锁反应的，一颗石子投下去能激起千层浪花，你所要考虑的是这千层浪花落在何处，你当如何应对。”
他说完淡淡摆手，“算了，你差了点悟性，现在跟你说这个为时尚早。”
王彬：“……”
他爹对他好高的评价。
王士林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了，你帮我约一下林楠，到时候我跟她细谈。”
王彬梗了梗脖子，想劝他爹，“爹，上一任的户部尚书，不也是随随便便混过来的吗？您能不能不要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好好活着不行吗？等我把媳妇娶回来，生个胖小子，您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不成吗？”
“为什么一定要跨这么大的步子，这是拿命在玩啊。”
王士林当下就撂了了茶碗，气哼哼道，“我只道你小子差了点悟性，可你竟然还差了风骨！”
“吾承范公遗志，立志为天下的兴亡儿奋斗不已，为天下民众的安康而舍生取义。你道我十年寒窗苦读，成为天子门生所求为何？”
王彬动了动嘴唇，这句话他从幼时就听，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他以为他爹只是嘴上说一说而已，毕竟天下太平，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爹舍生取义。
他依旧不是很赞同他爹去做这件事，别人都不做，偏他爹要去做，动了所有人的利益，以后能有好儿吗？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改变他爹的意志，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帮你约林楠出来，但是决定权在她，您不要让我难办，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因为你的事情坏了我们的感情。”
王士林眯了眯眼睛，他儿子这辈子也无法体会他的境界了，罢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救世之才的。
他甩了甩袖子点头道，“必然，这是我身为户部尚书与宝记当家人的谈话，自然与你无关。”
王彬被他爹赶了出去，他想起自己答应某人的酒酿圆子，这下还真的要跑一趟太师府。
林楠此时正在看账目，看到他来也只是微微抬眼。
王彬有些心虚，这原本都是他的活儿，但是他最近忙着跟家里人斗智斗勇，这许多的事情都落在了林楠的身上。
“忙着呢？”
王彬弱弱开口。
林楠挑眉看了看他，“自己找地方做，等我把这个帐对完。”
王彬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哦。”
林楠手中的算盘拨弄的啪啪响，不过好在他们所有的账房，应聘账房先生之前她都教他们用阿拉伯数字，账目做得不如原先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