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一撇嘴，他嫂子这个外甥他是有所耳闻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宅斗是一把好手，把他爹的小妾恼得差点要上吊。
最后被他爹咬着牙送回了老家清水，据说回家又把他奶奶气个半死，他爹没办法了，写信求他哥收留。
啧，能把自己的处境混到这种地步的小孩儿，绝不是个善类。
正在收拾行囊的柳钰狠狠打了个打喷嚏。
“钰儿，可是着了风寒？”
礼部尚书柳大人连忙上前嘘寒问暖。
柳钰翻白眼儿，收拾一半的行囊扔下了，大眼睛瞅着他爹，“您现在心里肯定乐开花儿了吧？”
柳尚书刚堆起的笑脸顿时垮了起来，咬牙切齿，“柳钰，为父的爱护之情在你眼里就分文不值吗？”
柳钰想说真要爱护他，就少娶两个小妾。但是他知道自家老子是个什么人，穷苦出身，一朝成了权贵，接受众人敬仰，不多娶几个女人，哪能显着他厉害？
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你不过才小小举人而已，在你爹面前还不够耍威风的资格！”
柳尚书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柳钰面无表情，一边收拾自己的行囊，一边缓缓开口，“这样才对，我们之间不适合笑脸。”
“你——”
柳尚书被气得说不上话来，愤怒的甩了甩衣袖。
柳钰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祖母身边那个不知道哪里来得表姐你最好给我打发掉，逢人就说是我表姐，厌烦。”
柳尚书平复了一下心情，在桌前坐下说道，“他是你二娘家的侄女，门第尚可，但你将来是要比为父更上一层，这样一般的人家确实不匹配。”
柳钰听见“二娘”厌恶的蹙了蹙眉，张嘴想说什么，目光触到自家老头花白的头发，忍下了。
柳尚书却突然笑了，“怎么，这宅院里还有你拿不定的女人？”
柳钰神色滞了滞，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男子文士袍的明媚公子形象，他从一开始知道他祖母的意思，就仗着自己比这女人小三个月，在她面前装傻逼装幼稚。
谁知他越是装的幼稚，那女人就越是端着表姐的架子，没事还总女扮男装跟在他身后。
他闯祸她道歉。
到头来，他倒成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人了。
烦人！
越想越烦人，他就跟那个女人家所有的人不对付。
柳尚书觑了觑儿子神色，沉吟着开口，“要说起来，这个月如啊，对你倒是挺上心的，相貌也算上乘，日后你收了当个妾室也不是不行。”
柳钰蹙了蹙眉，娃娃脸上出现少有的凝重，瞪着自家老爹说道，“我日后要娶，一定娶我自己心爱之人，我不像您，娶媳妇也有收藏癖。”
柳尚书原本端着的笑意，再一次凝固，手里的茶盏想也不想的就扔了出去。
柳钰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偏了偏身子轻易躲过。
“柳钰！我是谁，我是你老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柳尚书气急败坏。
柳钰冷哼，“是，您是我爹，您后院给我找的小娘大我不足五岁！”
柳尚书自知理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你娘的事情一直怨恨于我，但是我当初从没有亏待过你娘，请最好的太医给她治病，你二娘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出身，我到最后也没让她压你娘，她是在你娘死后才当的平妻。”
柳钰脸上的情绪越来越紧绷，他咬了咬牙，“你不要提我娘！”
柳尚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平心而论，我对得起绣娘了。”
“出去——”
柳钰声音尖利，抬手推了柳尚书一把，硬是将他踉踉跄跄的推出了门外。
柳尚书站在门外，怒火攻心，指着紧闭的房门破口大骂，“柳钰，抛开你娘不谈，我还是你老子，你读这么多圣贤书，学会的就是打你老子吗！”
柳钰攥紧了双手，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怒骂不休的人影。
当初他爹穷得吃不起饭，读不起书的时候不觉着商户低贱，现在穿了猩红官服，顶着乌纱帽开始觉着商户低贱了。
“老爷……”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柔声细语，“钰儿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您跟他计较什么呀？”
“小兔崽子，你就仗着我对你宠爱，就无法无天！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随即跟着他爹的声音，柳钰忍不住冷笑，看吧，他这二娘哪一次劝架不是火上浇油？
“来人——”
柳尚书气急败坏的指着房门，“把门给我破开，今儿本官就执行家法！这小兔崽子敢在老子面前横！”
柳钰懒得陪这一家人唱戏，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房门破开的一瞬间，柳钰端着茶盏啜了一口茶水。
脸红脖子粗的柳尚书愣了愣，扶了扶自己脑袋的帽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站着的华服女人板着脸喝到，“柳钰，你不知道你爹多大岁数了？你怎么能对你爹手上没轻没重呢？”
柳钰咂了咂嘴，压根懒得理会这女人的话，随手指了指他爹身后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