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知道，她又在医院了。
张商学看到念雪眼睛睁开，抓着她的手喜极而泣。
他又一次将她鬼门关拉回来了。
念雪张嘴想要说话，只觉得嗓子哑得难受。
她笑道：“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张商学笑了笑，豆粒大的泪珠落在念雪手背上，滚烫得要命。
“你真是要吓死我。”
“孩子还好吗？”
“还好，你们都还好。”
念雪想伸手摸摸张商学脸颊。
这张脸，多好看啊。
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念雪道：“我好想摸摸你的脸。”
张商学抓着念雪的手抚到自己脸上。
念雪笑笑想帮他擦眼泪。
“好了，别哭了好不好？”
“好，我不哭了。”
张商学在念雪额头上亲了一下。
病房外面，是牛军两口子，还有念念。
念念眼睛都哭肿了，她一直不理解念雪大学都没毕业为什么跑回来结婚。
她一直以为，是她的条件好，她只是想结婚了。
可谁能想到，她的旧病又复发了。
一下午她都没走，一直守在病房里。
是医生说，病房里不能留太多人，他们三个才在外面守着。
念雪想来，张商学摁下病床前头的呼叫铃，很快方童童来了。
方桃子和牛军紧跟进来。
方童童道：“大姐，你们先出去，我先给念雪做个检查。”
方桃子的腿软得不像话，仅是半天的时间，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以前半白的头发看着不明显，现在看着，好像满头都是白发。
方桃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病房出来的。
方童童站在病床边上，帮念雪做了简单检查。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就是没力气，身上好疼。
我不知道哪里疼，就是好疼。”
方童童红了眼眶，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已经跟你三姨电话里沟通过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劳累，你这段时间就在医院里吧。
你三姨安排我给你用药了。
雪儿，你会好起来的。”
念雪知道，她好不起来了。
但她还是很感激，感激身边的人一直在照顾她，包容她。
她是幸福的！
她没有哭，她扯嘴笑笑，说道：“好，我听话，我会好起来的。”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好不起来了，但还是都在骗她。
她也在自己骗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孩子啊，一定要陪妈妈坚持到最后啊。
念雪道：“小姨，可不可以给我少用一点药。”
“不行，要听你
三姨的。
念雪乖，不疼的。”
念雪点头，她的胳膊上打上点滴后，方童童来到病房门口，方桃子和牛军紧张地站了起来。
“童童，她……”
方童童摇摇头：“大姐，三姐的意思是，保住孩子。”
方桃子感觉天都塌了，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她还是无法接受。
方桃子一时喘不过气，念念赶忙在一旁帮方桃子顺气。
牛军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们知道了。
孩子现在能剖妇产吗？”
“能是能，就是怕孩子……”
就算方童童不说清楚，他们心里都很明白。
牛军道：“好，那我们熬。”
毕竟，这个孩子是念雪的希望啊。
方童童道：“大姐，大姐夫，进去说几句话就回去吧，让商学陪着她吧。”
方桃子点头，两人进来病房后，念念一直坐在门口等。
她掩面而泣，脑子里是以前两人从小到大玩闹的那些画面。
人这辈子，怎么就这么苦了？
方桃子道：“雪儿。”
念雪还插着氧气罩，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看着随时会没了生命体征一样。
“妈妈……”
“你……”
方桃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偏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咽下心中
的苦涩。
“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煎饼，我想吃你做的荞麦煎饼。”
“好，我回去给你做，你跟商学在这里好好的。”
“谢谢妈妈。”
方桃子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想再哭，转身离开病房。
牛军什么都没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