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可原?
谢瑄简直要被这个粗糙至极,一看就是敷衍他的理由气笑。多少年了,在他面前如此虚与委蛇的人,都被他收拾了个干净。今日倒好,又活生生冒出一个来。
偏偏眼前人是心上人,他顾忌重重,却令她敷衍起自己毫不犹豫。
谢瑄正欲说话,就见她眼神躲闪,不与自己相对,他察觉有异,顿时收敛起玩笑之意。
思量片刻,谢瑄冷冷开口道:“懿贵妃,已在为你择婿。”
“不是择婿……”灵徽苦恼于该如何向他解释这其中的一番曲折,却在下一刻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狠狠覆上唇瓣,“唔!!”
谢瑄的舌尖在灵徽口中翻江倒海,肆意搅弄,连她的贝齿都被他一一描摹出形状,不留半分空隙。
被他如此用力地吻,灵徽的眼角禁不住沁出一颗一颗的泪珠来。然而谢瑄铁了心不让她逃脱,故而此时的动作比之方才那个吻,还要认真和深刻。
她被紧紧拥在他怀中,再一次感受到几欲窒息的感觉,身子是软的,腿也是软的,就好像棉花做的一般,丝毫用不上力气。
待谢瑄放开灵徽,她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依靠谢瑄的臂弯借力站直,灵徽勉强听清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灵徽,你不妨告诉我,孤看上的人,还有谁敢娶?”
那边烟火盛会结束后,皇后眼见陛下理也不理自己,想要邀请他去凤和宫的话语自然也说不出口,心中十分难堪恼怒。
她满怀愤怒地回了凤和宫。
谁知回宫之后,盛荃那阉人手下的司礼太监竟然出现在凤和宫,她当下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熙宁的侍女来禀报她身体不适,皇后心疼女儿,自是不会强求她出席。
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从来就是个喜欢撒谎弄痴的,说她突发身体不适,皇后自己也不会多信。
最多以为是熙宁又犯了脾气,惹是生非。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本想着回宫后安抚一番作罢。
可看这阵势,莫不是珍儿惹怒了盛荃?
司礼太监不过是名字好听,只有抄家灭族,动用刑罚之时才会倾巢而出,手段残酷,如同阎罗王手下的小鬼一样难缠至极。
如今这些人现身凤和宫,熙宁又偏生不见……
她心里一紧,连忙往熙宁起居的莲阳殿去。
那太监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既不阻拦,又不解释。
远远地,皇后便听见熙宁大声哭喊嘶吼的声音传来,听女儿这哭喊的情状,倒是中气十足,应当没受什么苦,只是被人看管起来。
皇后心疼不已,当下便怒斥那守在殿门口的太监:“放肆,本宫在此,你们竟敢这样欺负公主,还要不要命了!”
那灰衣太监不阴不阳地说道:“禀皇后娘娘,盛大人说了,公主今日在漪澜苑内口出恶言,狂悖无礼,并非因为娘娘教导不严,而是咱们做奴才的没有尽到监督陪护之责,这不,奴才们这就来‘将功折罪’了。”
原来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
盛荃这大动干戈的模样,甚至连司礼太监都派出来的阵仗,倒叫她以为熙宁是犯了多大的错。
皇后被他气了个倒仰,什么“将功折罪”,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太监口口声声做小伏低赔礼道歉,实则都是在暗指她放纵熙宁,他敢这样嘲讽自己,谁在背后撑腰还用说吗?
盛荃,你欺人太甚!
皇后恨恨地开口道:“盛荃呢?让他滚过来见本宫!他一个太监,原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如今得势,倒愈发猖狂起来了,连本宫都敢不敬!我倒要问问他,公主莫非就不是他的主子了,他敢这样以下犯上?!今日,我定要到陛下面前狠狠告他一状!”
闻言,那太监态度愈发恭敬,腰也更弯了,看着像是惧怕,但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尖:“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有要事与盛大人相商,此刻应当是在养心殿内。不过盛大人说了,娘娘溺爱公主,必然要为公主抱不平。可娘娘细想,今日公主借故不曾出席宫宴,陛下已经极为不悦,若是此事再闹到陛下跟前,到时受罚的可就不止奴才们了。 ”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陛下的不悦皇后何曾看不出来,他对熙宁早已是一千一万个不满堆积在心头了。
可恨盛荃那老狗已经先一步去到陛下面前,定然是算准了自己投鼠忌器,不敢得罪他,否则他立刻便要巧舌如簧蛊惑陛下,重罚熙宁。
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太监,连声音都哆嗦起来:“你,你……盛荃!”
却又无计可施。
偏生熙宁的哭喊声一声大过一声,皇后听在耳中,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太监,以眼神示意熙宁身边的宫女随她而去。
秋意想要染透盛京,似乎只在转眼之间。宸羽宫内的落叶一日比一日多起来,一清早便有小宫女手持长帚打扫着枯黄成堆的落叶,长帚与叶片和地面摩擦,发出持续的声响。
“唰——唰——”
灵徽便被这声音从沉睡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