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去锦州城的集市买菌子。买完后我感叹那菌子又大又好。忽然一道冷笑响起,一个戴着帷帽的人嘲讽道,这些菌子算啥。他随随便便就可以种出更好的。我说你吹牛,他说我孤陋寡闻。我说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看着我求知若渴的眼神,他说出了种植的方法。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符合蘑菇生长的原理,回家后便开始了试验……”
这番编造的话容泽说起来会磕磕碰碰,毫无信度可言。但容景就不同了,不但张口就来,还说的情真意切、抑扬顿挫、表情丰富。
看着小女儿挤眉弄眼的样子,容泽只觉得有些不忍直视。这孩子少年老成,连表情也有些做作……
“……我也不知他是何人。后来一直没再见到。姑且就称他为山珍君吧。”
“果然是神人。”张、肖两家人听完后啧啧称奇,心想这容家也真是好运,怎么尽是奇遇呢。上次不知怎么招来了知县大人,这回又遇到了山珍君。
见两人信了,容泽才继续往下说,“我们现在可以成功种出好几类菌子。现在想扩大规模,但人手有限,所以便想请两位老兄帮忙。具体是这么个方式……”
简单的说,就是张、肖两家寻找稻草、麦秆、牛粪等,由容家做出成品菌包草垛子,免费交给两家培养,同时进行技术指导。成品销售万后再分容家五成所得。
两人都是生意人,飞快的在心中思考利弊。
首先,那成品菌包应该是整个种植过程中的核心技术,容家不可能外泄,将成品直接给他们也省去他们不少麻烦。
另外,一旦种植成功,抛开基质和水的成本,剩下的几乎全是利润。蘑菇价格不菲,就算他们只分一半,也数目喜人。
粗略计算后,两人提出五分利润太少了,至少要给容家六分才行。
容泽却摆摆手,“你们要准备基质材料,这也是笔花销。我们忙不过来,你们能帮忙,我们就很开心了。”
两人心中感念容家厚道,没有再坚持。容泽又道,“但你们必须保密,绝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些蘑菇是种出来的。”
张屠户和肖老三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点头同意。
带着期待、怀疑、忐忑等各种复杂的心情,在容婷和容娟的帮助下,张家和肖家也开始了蘑菇种植之路。
一个月后,第一批菌子出炉。三家人围坐在一起,紧张的看着秤杆上的数字。
“三斤!”张屠户激动的大叫。
“四斤半!”肖老三更是狂喜。
“这不算什么,第一次试验而已。歪歪扭扭,个头又小,不能拿去卖,只能自己吃。”容娟学着容景的口气,“等你们技术成熟,就知道真正漂亮的菌子长啥样,就等着收菌子收到手软吧!”
两个月后,第一拨品相较好的菌子成熟收获。张、肖两家人围在一起,看着草垛子上挤满的密密麻麻的各色蘑菇,惊叹不已。
“天哪,这么大的香菇,我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金针菇,以前去县城吃婚宴的时候见过,但远没有现在的好看。”
“这平菇最漂亮,一层一层的,都舍不得摘下来。”
“木耳也肥硕。草菇也大个……”
“好了,别看了,以后多得是。”肖老三的妻子林氏激动搓手,“先摘下来称称重量吧。”
众人带着不舍,将蘑菇从草垛子上扒拉下来。片刻后,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香菇。张家和肖家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平菇二十一斤,香菇十五斤,草菇十二斤,金针菇十斤,木耳八斤。一共六十六斤!”
报完重量后,人群又沸腾了。
这么多菌子,即使只有一半的收入,也抵得上他们以往辛辛苦苦大半年不吃不喝攒下的钱。更何况,这并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温度合适,菌子还会再长出来。他们可以继续挣钱,改善生活。
激动之余,他们不忘道谢。
他们都知道,是容家扳倒了赵秀,让他们从恶吏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现在容家又带着他们发家致富,让他们赚大把的银子。
而这一切,明面上虽然都是容泽在操持,但他们能感觉到,真正策划者是那个小小的孩童,十岁的容景。
以后一定要抱紧容景这小家伙的大腿,他们想。
在容景的建议下,张家和肖家将蘑菇分类分级,一半制成干货,留在肖老三的杂货店自售或是卖给其余杂货店、食肆。
剩下的鲜货,则广泛发动两家人手,分别前往锦州城、简宁县城、东成厢、大井里,甚至更远些的县城、厢里售卖。
容景说,“山珍本是稀有品,如果同一地区瞬间产出大量的山珍,不仅会使得价格降低,而且会引起怀疑,所以要分散售卖。”
容景还告诉他们如何应对那些询问之人,“如果人们问起这些菌子来源,你们就说进山后遇到个叫山珍君的奇人,在他指点下,发现了这些菌子,万不可泄了种植秘密。”
他们再次感受到了容景的聪慧。
没过多久,以锦州城和简宁县城为中心,辐射周边厢、里,渐渐流传起了山珍君的传说。山珍君与大有客一起,并称为锦州城双奇。
一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