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艳娇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转过头,看到魏晟然已经赶着鸭子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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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回头望了一下自家田地的方向,看到妈妈大哥们的影子成了一个点,知道这里离她们大魏村的田地很远了,很难让她的家人和村里人看清她在这里做什么,又与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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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回身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选了一块收割完了,又无人管理的田地蹲下,假装在洗手什么的,实则是在等魏晟然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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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晟然很快就走了过去,却在离魏艳娇有一定的距离站住,并且以背对着她,假装在管理自己的鸭子,实则他已经很兴奋的问魏艳娇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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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艳娇“嗯”了一声道:“我是来感谢你前几天帮我家收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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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谢我。”魏晟然连忙打断魏艳娇的话,他在她沉默中解释道,“我也不是特地要做好事,而是看到你每天晚上那么晚才收完谷子回家,太辛苦了。所以,作为朋友,我应该帮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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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艳娇点点头,想了想道:“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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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晟然一时无语,想了想说,“我没有想到会给你带去困惑,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忙和相助。难道这也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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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艳娇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错,但是,我只知道我们好像不可以做朋友,如果做了朋友,我们会遭世人所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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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晟然觉得魏艳娇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便看着她耐心的劝解,“艳艳,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往那么严重和复杂的方面去想?你看我们的大人们,不是也有好多男女结为朋友的吗?怎么也没见他们遭世人所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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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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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个那个了。”魏晟然连忙打断了魏艳娇的顾虑,看着她坚决的道,“我们是朋友,一生的朋友,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的,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们,我们只要行得正坐得正,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依然是自己,为自己而活,不为别人而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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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没有读过书,但一生性情阔达,无拘无束惯了,对事情的看法就比同龄人看得透彻,说出来的话便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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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艳娇听了他的一番话,想了想,知道自己的确是想得太多了,她和晟然交朋友又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有说过什么逆天的话,怎么就会让人唾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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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通了这一点,突然觉得心情开阔了许多,便笑道:“你总是说得这么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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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顿了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终于敢正面看魏晟然了:“既然是这样,那以后我们就是一生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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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魏晟然笑了,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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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的天气是非常冷冽的,冷得人的鼻子和手都似乎要僵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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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天气,即使农活再多,魏妈妈也不会让魏艳娇出去干活,而是带着她和一家人,围着火炉坐着烤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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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一边烤火一边说着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当然是大嫂,笑得最少的当然是魏艳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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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从来就是细细的,淡淡的,绝对笑不到大嫂那样仰起头,扯开喉咙的笑,仿佛天底下的笑话都没有这一刻的事情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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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全家人因为一件事情而发笑的时候,突然间门口一暗,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魏艳娇抬眼瞟了一下走进来的人,惊得弹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进来的人,张大了嘴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心中的欢喜和震惊,把她搅得犹如排山倒海似的滚滚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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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一样的反应,当然还有魏妈妈和魏奶奶及魏山,只见他们全都和魏艳娇一样愣愣地站着,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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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半以前离家出走的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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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已经长高了,却长瘦了,脸也变白了,头发留得老长,穿着一身破旧的绿色军衣棉服,穿着一双破了洞的绿色军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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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一个破旧的灰色的粗布包走了进来,看到全家人的反应,他垂下了眼睑,看着地下,用他变了声的,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着无理的话:“不要跟我说一句,谁敢跟我说一句话,我就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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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就进了左边自己的房间,并把门关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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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门一关,就让全家人清醒过来,立刻起了一阵涟漪和喧哗,但喧哗声不大,那是因为害怕魏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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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魏星回来了……”这是魏艳娇的声音,透着压抑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