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宫嘉止轩,为何美人的住所。
事发后,嘉止轩所有宫人内侍,全被投进暴室狱。
卫贤妃与三皇子身边服侍的宫人内侍,在承阳宫活活杖毙,三皇子的傅姆乳娘没有一个幸免,为了明正典刑,也为了震慑警告,狗皇帝下旨,执行杖刑时,由刘皇后监刑,阖宫嫔妃去承阳宫观刑。
朱颜听到消息时,承阳宫早已血流成河。
整个后宫,只有她和楚丽妃没有接到去观刑的旨意。
“……刑恩公公说,皇上下旨时,特意交待过,娘娘不用过去,刑恩公公还说,让奴婢晚点再告诉娘娘这件事。”曲姑望着起身要冲出芙华宫的朱颜,忙地阻拦,跪在朱颜出去的路上,“娘娘,您纵去了也来不及了。”
“那是一百多条人命 。”朱颜手哆嗦着指着承阳宫的方向,既惊又惧又怕。
“娘娘,”
曲姑唤了一声,劝说道:“后宫之中,向来是母子一体,主仆一体,荣辱相系,三皇子受伤,卫庶人得了疯病,跟随他们的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曲姑呀,那你跟在我身边,可有预料到自己将来的下场。”
“奴婢相信娘娘。”
“你相信我?呵呵……”
朱颜一听这话,直接呵呵笑了,笑得头上步摇乱颤,身姿倾斜,弯腰扶门,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竟不知,你信我什么,是阿稷呢?还是我这张脸呢?”
指甲轻轻划过脸颊。
白瓷细腻的肌肤,立刻留下一道红痕。
“在皇上那里,娘娘与旁人不同……”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朱颜打断了曲姑的话,望着近乎天真的曲姑,问道:“姑姑进宫多少年了?”
“三十年。”曲姑回道,她记得曾和朱颜说过,几乎一下子,她明白过来,朱颜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果然,只听朱颜笑问道:“宫中三十年,你有见过长盛不衰的吗?”
“有,先文贞皇后。”
先文贞皇后是皇帝生母,在先帝后宫中盛宠十五载,先帝二十一子,皇帝能得立太子,便是子凭母贵,之后才是凭着自己才能得先帝喜欢。
朱颜没想到,曲姑抬出了这位,顿时哑然,半晌才说了句,“可文贞皇后薨世时,年仅三十二岁。”
朱颜扭转身,往回走,重新坐回到正殿的榻席上,刚刚想冲出去,是一时义愤、震惊、难以接受,涌上一份孤勇来,而今经过曲姑这一打岔,孤勇消褪后,她也清醒地明白,她无力阻挠。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来到这个时代,却把自己陷入这九重深宫之中。
又何能去救旁人呢?
狗皇帝不会允许她插手,甚至连插手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再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她就没弄明白。
“你知不知道,卫娘子为什么要害三皇子?”朱颜口中的卫娘子,即是卫贤妃,如今叫卫贤妃不合适,卫庶人又叫得不习惯,索性直接称卫娘子,如若卫娘子在北宫,她还真想去问问,可惜,人已迁出宫了。
“奴婢不知。”曲姑摇头回道。
“三皇子是她亲儿,一个母亲会去害自己的孩子,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这是朱颜最最想不通的地方,抛开后宫中母子一体的利害关系,卫贤妃是狗皇帝后宫中唯一儿女双全的嫔妃,自己身处正一品妃位,三皇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又得狗皇帝喜欢。
卫贤妃昏了头,纵然被人穿了,换个灵魂,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来。
所以,她是不信的。
哪怕卫贤妃被废为庶人,她也不信。
紧接着,狗皇帝下旨责令卫贤妃父祖兄弟教女无方,被摘去官职贬为庶人,五代以内直系子孙皆不得入仕为官,这意味着,他们只能依附于三皇子,而能留下他们,没有降罪,也是因为三皇子。
明明白白地告诉卫家人,他们和三皇子福祸攸关,据说私下里还特意派人告诉了在南山苑云林馆的卫氏。
如果这一切就是真相。
那么,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母亲去害自己的孩子,朱颜千思百想,唯一想到的一种可能,危及自身生死存亡,才不惜冒险,毕竟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刹那间,朱颜一阵心惊肉跳,血液凝滞。
手脚发软,指尖微凉。
不会的,不会的……朱颜使劲甩了甩脑袋,力争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中。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露出了苗,就如同春天野地里的杂草般,疯狂蛮横地生长,斩不断,也烧不尽,在没有找到确切答案前,根本无法停下来。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害三皇子的,只能是何庶人,不是卫庶人。”
劝导声突然在耳畔响起,把朱颜给惊醒,抬起头,见到曲姑满脸的严肃,眼中却满是担忧与不赞同。
——
三月上旬,朱颜二十岁生日。
她依旧如上年一样,向刘皇后辞了生日宴。
三月二十三,是狗皇帝的千秋节。
刘皇后为了一扫宫中的阴霾,决定大办,恰逢三皇子康复,身在北宫的苏婉清同时传出四个多月的孕信,喜事连连,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