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姑不愿朱颜去重华宫。
朱颜其实也不愿去重华宫,去单独面对许昭媛。
许昭媛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两年前,朱颜刚失宠时,许昭媛仗着位份,欺辱过她,被皇后狠罚了两次,才彻底收敛,现在最多对她横眉冷目,却见天想看她笑话。
这里面也有个缘故。
在朱颜进宫前,许昭媛一直把九嫔之首的昭仪之位,视作囊中之物,不料朱颜进宫没多久,狗皇帝就要册封她为昭仪,朱颜拒绝了,还连拒了两回。
不想要的,使劲往外推,想要的,却拼命也得不到。
许昭媛如梗在喉。
从此,就嫉恨上了她。
“娘娘,横竖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着急也无用,眼下四殿下去了皇后宫里,肯定会在那儿用膳,皇后怕一时赶不过去,娘娘不如先用完午膳,再去重华宫正合适。”曲姑劝阻急要出门的朱颜。
朱颜听明白曲姑的意思,是担心,皇后不在的情况下,她独自过去会吃亏,摇了摇头,“无碍的,最多不过是让她占占嘴上的便宜,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却敢朝香茹他们几个下狠手。”
她要是去晚了,香茹几个肯定会吃亏,又因为是宫人,这个亏吃了,还讨不回来。
曲姑见朱颜执意要去,只得亲自跟上,带上八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又让平乐叫上二十个内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芙华宫。
按规矩,宫里正四品美人,只有十名宫女和十名内侍,但朱颜因膝下有四皇子,加上独居一宫,后来又得皇后优待,宫里服侍的宫女内侍早已逾制,远远超过这个数目,这也是许昭媛一直嫉恨朱颜的原因之一。
刚走出芙华宫,就遇上了重华宫秦珠珠身边的大宫女梨白。
“奴婢拜见美人。”
“梨白,快起来。”朱颜伸手虚抬了下。
但见梨白起身禀道:“美人,奴婢是奉我家美人之命来给美人报信的,苏才人磕破了额头,许昭媛说是香茹五个服侍不周,给定了失职罪,正让人打他们板子,还说要把他们扔进暴室狱。”
香茹和四个内侍是朱颜安排跟着苏才人一道出门的人,后宫有规矩,苏才人住在她芙华宫里,算是芙华宫的人,在外面出了事,朱颜身为一宫之主,要负连带责任,她才不得不派人跟着。
要是可以,朱颜是不想派人的。
这也是她要把苏才人调出芙华宫的原因。
暴室狱是宫里处罚宫女和内侍的地。
人一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令宫女内侍闻之色变。
朱颜听了梨白的话,眉心一跳,早料到许昭媛会出手,但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和狠,“平乐,你去凤仪宫请皇后娘娘。”
“娘娘不如亲自去凤仪宫请皇后出面。”曲姑忙出声,她不愿意朱颜去重华宫早早与许昭媛对上。
“让平乐去。”朱颜坚持道,她提前去重华宫,至少能拦一拦许昭媛。
平乐应声喏,转身朝凤仪宫的方向去,朱颜带着曲姑重新往重华宫的方向走,没让梨白跟着,看梨白的样子,很明显是偷偷跑出来的。
朱颜感念秦珠珠的情义,却不想连累她。
一路上,没耽搁,朱颜赶到重华宫门口,还未进门,就听到打板子的声音透过宫墙与影壁传了出来,忙让曲姑带人开路,几乎是跑着闯进了重华宫。
影壁后面开阔的庭院,乌压压围了一圈人,有嫔御,有宫女,亦有内侍,正中间的位置,香茹五个被按在春凳上行刑,长条板子落下,血浸衣裙,伴随监刑内侍的数数声,还有香茹几个嘴被堵住了痛得叫不出来的闷哼声。
朱颜心头一沉。
宫中四年,头一回见到这样血1腥的场面,又是自己宫里人,气血控制不住直往头顶冒,“住手。”
朱颜大声喝道,身边的香草直接带人冲过去。
变化来得太快。
曲姑想拉都没拉住。
二十多个人一窝蜂冲过去,直接把行刑内侍给拦住了,中断了行刑。
原本除了行刑声外,寂静的中庭,一下子惊呼声此起彼伏。
大约谁也没想到,朱颜的人会直接动手阻拦行刑,一个个除了震惊,也彻底懵住了,还能这样干?许昭媛可就坐在上头。
“朱美人,你放肆,”
喝斥声响起,是许昭媛气急败的声音,“朱颜,你好大的阵仗,谁让你进来的,带一群人闯到本宫这里来耍威风了。”
朱颜抬起头,只见许昭媛气势汹汹坐在上首的软榻上,一身妃色长裙,肆意而张扬,头上六行金钗,华丽非常,明艳的五官,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脸上的愤怒仿佛能化成实质的利箭,直朝朱颜这个箭靶射来。
朱颜理智渐渐回笼,看着眼下的局面,是无法善了,唯有咬着牙拖到皇后娘娘过来,深吸了口气,先朝许昭媛行礼,“拜见昭媛娘娘。”
然后话锋一转,不软不硬道:“昭媛娘娘,香茹几个是我宫里人,若犯了什么事,我自会处理,不劳娘娘费心了,还请娘娘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
许昭媛冷笑一声,“砸伤人的是你儿子,跟在苏才人身边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