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银装素裹,满院的梅花争相斗艳。午后的阳光碎洒在积雪上,泛起点点星光。
门口的帘子被人掀开,琉璃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好冷好冷。”一个女子看上去和杨笑言一般大,一身丫鬟打扮,小小的脸蛋被冻的红扑扑的。
她端着一盆炭火走进来,黑里通红的炭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杨笑言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青丝在大丫鬟秋铃手中,一会儿一个样,像变戏法一样。
“晚晚,你去把我桌上那些图纸收拾一下,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杨笑言嫌头上的簪子太多,又让秋铃拔下来一些。
“好嘞!”晚晚弄好炭火,又跑进去帮杨笑言收拾东西,忙得好似一个旋转的陀螺。
秋铃一连换了好几个发饰,终于弄出了一个杨笑言满意的造型。
谁知杨笑言抱上图纸,带上两个丫鬟,刚准备出门,就被梅夫人截胡了。
“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了,说是公主吵着要见你们,谁哄都没用。赶紧去叫上你姐姐一起进宫去,可别让公主久等了!”梅夫人一把拿过杨笑言怀里的图纸,“这些东西晚点去也来得及!”
梅夫人口中的公主,自然是吉安长公主。
于是乎,时隔多日,杨笑言和杨欢语再一次被迫入宫。
马车在宫门口就停下了,两人跟着宫女往福宁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批宫女和巡逻的侍卫,两旁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
触目可及的,唯有头顶的天空,冰凉的城墙,皑皑的白雪,和面无表情的宫女侍卫。
最是无情帝王家。
生在帝王家,不仅仅是心中冷酷,就连这景色也没有丝毫温度可言,还不如丞相府的梅花开的艳。
杨笑言突然有些明白,杨欢语为何一直不愿入宫。每每入宫,总要找各种理由推脱。
宫女带她们来到了福宁宫的偏殿。
一进门,便能看见坐在最前方的皇后徐兮雅。太子今日也在,长公主夏泠娴此时正在和夏聆羽玩,看见两人进来,无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
自那日宫宴之后,夏泠娴便一直吵着要找姐妹俩玩,徐兮雅实在耐不住,只好宣她们入宫。
一番行礼问安后,夏泠娴直接拽着姐妹俩去玩过家家。偏殿里到处都是夏泠娴的玩具,许是怕小丫头磕到碰到,墙角桌角但凡是她能碰到的这些尖锐的地方,都用布匹包起来了。
“母后,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接手的人来了,夏聆羽也就功成身退了,他还有父皇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呢。
“去吧,别累着了。”徐兮雅心知他有很多事要忙,也就不留他了。
出了宫门,夏聆羽一路朝御书房去,却被告知皇帝和常兴郡王在御花园里下棋,而缺德的皇帝还给太子留了一大堆的字帖。
年纪尚小,不懂反抗的夏聆羽,只能认命地开始临摹。
内侍李公公给他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才七八岁的孩子啊,这要是放在民间,正是玩乐的年岁……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心安理得地下着棋。
四四方方的棋盘上,黑白两子激烈地厮杀着。
“皇上,你可要输了。”夏牧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现在说这话,有些为时过早了吧。”夏策手执白子,不急不慢地落下,整盘棋的局势瞬间变换。
夏牧的脸色一变,执着黑子的手一顿:“皇上这步棋真是……妙啊。看来臣又输了。”
又赢了一局,夏策表示很开心,就连收个棋子,都透露着满满的愉悦之情。
两人刚准备再来一局,夏策的身边的沈公公就来了。
他瞥了一眼正在收拾棋局的夏牧,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皇上,璃王殿下来了,正在偏殿等着呢。”
夏策正在兴头上,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来干什么?没看见朕忙着吗?不见!”
沈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一眼夏牧,这才退下。
没过多久,沈公公又挤眉弄眼地来了:“皇上,葛大人求见。”
闻言,夏牧随手将黑子扔入棋笥中:“既然皇上有政事要处理,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也好!那咱们改日再下!”夏策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意犹未尽的样子。
“臣告退。”夏牧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直待夏牧走远了,夏策就一改之前不情愿的模样,瞥了一眼沈公公:“那个臭小子呢?”
“皇上是说璃王吧?”沈公公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璃王殿下听说皇上在忙就走了。”
“哼!臭小子!”夏策起身,拍了拍根本没有灰的衣袍,“走!”
跟着前方领路的宫女,杨笑言和杨欢语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突然,杨笑言脚步一顿。
“看什么呢?”杨欢语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往去,几朵梅花开的正好。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杨笑言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刚刚的那道身影,“走吧。”
杨笑言甩了甩头,她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