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句想睡觉,陆烟离回到住处却是翻来覆去半个时辰,都没能睡着。
镜天坐在他身边,用着温暖的灵力不间断地为他通经络,行气血。
舒服是舒服,就是医的了身子,医不了心。
“别想太多,不利于入睡。”镜天的声音很温柔,一双难忍关怀的眼睛,没有片刻离开过陆烟离。
可陆烟离怎能不多想。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死后,大婚当夜,镜天会在洞房用手轻捂住尸身紧闭的眼睛,就在叹了声“昆吾剑”后,这神器便从他眉心感应到召唤,成了伴随镜天一生,斩破苍穹,一统三界的命剑。
他原先以为今日昆吾剑浮现印记和镜天有关,在妖法加身后,已经被压制住了。
可刚刚他试着将镜天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昆吾剑却全无反应。
“你究竟……”陆烟离想问这人见到自己后,究竟有没有哪怕一次真正惦记过昆吾剑。
可人家不提事关自己生命的东西,他冒过一次险试验,已然足够了。
又道:“罢了,其实我这发热来的古怪,你这样辛苦为我治疗,只是缓解而已,我身子无大碍,你不如早些上来歇息吧。”
陆烟离握住镜天的手腕,自己睡到里侧去。
镜天被他一拽,半个身子都倾倒过去,却是温柔地推了推他的手,说:“我出去沐浴后再睡。”
“不是有洁净的法术嘛。”陆烟离复生后体质一直偏弱,对战时爆发力是有的,但放空心思后,入睡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还想和镜天说话呢。
“一刻都不能等?”镜天笑了。
陆烟离这回是真没想太多,困劲上来了,点头的模样乖巧极了。
一见镜天褪去外衣,躺到自己身侧,便牵住这男人正要将枕头分开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镜天的手微微一抖。
陆烟离并未察觉,只说着入睡前含糊的话:“我发热时,心隐隐作痛,若你想为我寻找病症,就往此处找吧。”
“好。”镜天的话音极轻。
陆烟离睡意更浓,却仍惦记着问了句早知答案的话:“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我的兽爪吗?”
他不想说破记忆的事了。
如果镜天不惦记昆吾剑,放得下天苍山,他们共修无情道,避世隐居,不是不可以的。
他好像又听见镜天说了好多话,落在自己心口的掌心越来越热,可他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已然安宁地沉睡了过去。
镜天是红着耳朵和他说起过去的事的。
若是陆烟离醒着,该是会看见一个男人爱得小心翼翼,支吾的言语昭示着心乱如麻。
镜天见他入睡,松了口气,就怕他好奇心重,再问上些细节。
正要给他盖上被子,忽然瞧见他说隐痛的心口处,有微微红光浮现。
镜天是检查过他身体真的并无明显病症的,可这一瞬又消失的红光不得不让他警惕。
镜天解开他的外衣,预想着先隔着中衣瞧一眼。
哪知陆烟离沐浴后,竟是只穿了外衣和裤子,这一眼,镜天便将心上人整个雪白的上身瞧进了眼底。
镜天赶紧又将衣衫系好,几乎是跑出了这间屋子,取冰冷刺骨的井水兜头浇下。
仍在屋外溜达的赵宣一脸震惊,问:“入道修行,都得这样吗?”
镜天又将三桶冰水浇到身上,说:“是我需要冷静。”
……
陆烟离可不知道镜天有什么需要冷静的事。
他入睡后,终于有了由自己意识主导的第一个梦。
梦见的,竟是醒时绝对羞耻难言的事情。
一开始还是一幕幕单尾的狐妖与男人缠在一块,看得他心猿意马,但旁观而已,尚能克制。
可不知怎么的,心念一动,这梦境便换了场所,好似在一座光明正气的殿宇。
一只九尾的狐狸跑着跑着,忽然化了人形,未|着|寸|缕撞进一重重飘逸的白纱里。
他双目迷离,双颧酡红,一脸的醉态,身子柔软无力。
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男人如烟现形,将他扶到怀里。
白纱难以蔽体,他几乎赤诚示人,毫不知羞地搂住男人的脖子,说:“你都看到了,还想要我吗?”
如雪清冷的气息,瞬间将他萦绕,一场极|乐,昼夜不停。
是夜。
陆烟离沉在梦中,现实仍在深夜。
他燥热至极,翻身扑上了一个冰冷刺骨的身体,“啊”的一声,呼出一口舒服的热气。
镜天僵作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任他磨|蹭,任他享受意识不清的快活。
只因他二人都陷入了回忆的梦里。
镜天的梦境,绝非现实化冰的克制,他将九尾狐白|嫩的身子掐出了一道道纵|情的痕迹,轻唤着:“师尊别哭,我再,慢些,轻些。”
怎么可能不要,他的思想,他的行为,他能做的一切,只为顺着怀中人的心意。
“你是我唯一的光,我爱你,更胜过我自己的命。”
这是回忆,是他早占有过的师尊,不记得的甜蜜。
可此刻身上的动静,他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