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宁楸问。
“静观其变, 现在距离父君身陨，魔族入侵，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帝曜垂眸看了一眼仍在练剑的少年。此时书院已经下课, 日影西斜，人群散去，只余下他独自一人练剑, 在青砖地面上拖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宁楸牵住了帝曜的手, 轻声说道。
帝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眸中倒映着血红色的夕阳，晦暗幽深。最终, 他还是点了点头，“去吧。”
“好诶~”
宁楸从屋檐上跳了下去，解除了隐身状态。
少年停下练剑的动作, 略微有些惊讶地抬眸看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楸眨了眨眼，“因为我想你了呀，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街？练了一下午剑，放松一下好不好~你看天都快黑了, 要看不清东西了, 根本就练不成剑了嘛~”
任凭她再卖萌, 少年依旧是无动于衷。
“可以回去点灯看书。”
“回去倒也不是不行, ”宁楸轻轻扯住他的衣角，“但你要和我贴贴！”
“贴贴？”少年微怔，“那是什么意思？”
宁楸：“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暗中观察的帝曜幽幽叹了口气。
他知道和她“贴贴”是什么意思……可她居然想和那个少年贴贴？
少年想了想, 和她一起去逛街, 若是被知道了, 说不定会有人暗中对她不利。
“我要回去了。”他转身便走。
宁楸一路小跑跟上, “你不御剑离开，就是在等我跟上你对不对？”
“……才没有。”
少年别过脸去，清冷如玉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红晕。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请客。”宁楸开心地说。
“……吃点什么？”少年的瞳孔微微扩大，“仙人无须进食，我也……从来没吃过东西。”
宁楸霍然睁大眼睛，“呜呜呜老婆太可怜了，我这就请你吃九重天最贵的外卖！”
“你叫我‘老婆’，是什么意思？”少年敏锐地察觉到重点。
“没没没没什么——！”宁楸慌忙摆手，“外卖，重点是外卖！”
“我方才也想问你，”少年无奈抬眉，“外卖又是什么意思？”
宁楸一怔，解释道：“就是用玉简联系酒楼，让他们把饭菜送过来……很方便的。”
“这个时候，还没有‘仙网’的概念。”帝曜对她传音，“更没有什么‘外卖’。”
“唔……”宁楸沉吟片刻，很自然地把旁边闲着无聊的帝曜当成了跑腿小哥，“那你去买点吃的回来好不好？让从前的你吃顿好的qwq。”
帝曜：“……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根本不在乎当年的自己是否吃得上饭，但既然这是啾啾的要求……他便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因为，就算他不吃东西，啾啾也是要吃的。
帝曜离开仙宫，来到夜晚时分华灯初上的仙市之后，忽然发现一件惨痛的事实。
——他没有钱。
帝曜：“……”
他已经几万年没有过这种手头拮据的感觉了。
现在的他，身上除了一身打劫过去自己的衣服，便是一把断剑，格外凄凉。
他垂眸思索片刻，来到一处卖人/皮/面/具的摊位前。
摊位后面坐着一位面容清冷阴郁、颇有种厌世感的白发少年。
他正盯着地面出神，眸光没什么焦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位白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四万年前的顾隐弦。
这时的他还没有成为魔神，是魔祖安插在仙界的一枚暗哨，负责传递消息，或是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空闲时间便做做小本生意，用来掩人耳目。
注意到有客人接近，顾隐弦懒懒地抬起头。
“你要买东西？”
“我是来打劫的。”帝曜的眸光有些微妙，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缺德事。
顾隐弦：“！！！”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仅无法控制身体，还主动拿出一袋仙玉递到了那陌生人的手中。
顾隐弦暗中握紧了拳头。
“你是谁，怎么能这么缺德？”
“抢你的钱，我一点都不会良心不安。”帝曜很快便进入了反派状态，“……如果是未来的你，应该也不介意请她吃顿饭吧？”
顾隐弦：“？？？”
帝曜离开前，随手掐了个诀，扰乱了顾隐弦的感知。
过了一会儿，在摊位旁睡着的白发少年睁开眼睛。
“呼，原来是做梦啊……没看清那个大恶人的脸。”
“可我的钱怎么还是少了？”
顾隐弦：记仇.jpg
帝曜拿着打包好的晚餐回来的时候，宁楸忽然想起，穿回过去以后，他好像没有钱。
“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食物？”
银发美人微笑，“从顾隐弦那里薅来的。”
宁楸：“？？？”
魔神大人不会从四万年前就开始摆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