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之柱
透过晨曦,能看到‘莫比乌斯’移动要塞巍峨的轮廓,无数的管线支撑起这座怪物般的城市。由于旧城区与工匠区之间隔着一片工业区,烟囱林立,远远看去雾蒙蒙一片。
两只麻雀停留在窗外,它们在阁楼外横贯而过的魔力管线之间筑了个巢。那些管线在经年的岁月中被工匠们改造成其他用途,通过那座移动要塞巨大的魔导炉核心,为整座城市供能。
莱拉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看着它们,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窗户。两只鸟儿回过头来,歪着小脑袋看着前者,似乎并不太害怕这位阁楼的女主人。
少女苍白的脸上绽放开一抹笑容,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什么朋友,但看到这一幕却能让自己孤独的心感到一丝慰藉。莱拉想起什么,跳下床去——那床不过就是一块木板,铺了一层被子,盖上一层床单——下面垫着一些厚厚的书本。
她赤脚走在阁楼地板上,来到一旁的书架边上,那个高大的书架占据了阁楼绝大多数空间,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与一些纸箱。
一些书籍看得出来经常被翻看,包了一层的书皮都磨破了卷了边,但主人看起来非常珍爱这些书本,细心地又再贴上了一层胶纸。
另一些书则许久没有动过了,崭新如故,上面用奇特的文字写着冗长的书名。有一些看得出来是传记与历史,还有一些则并非是奥述人通用的文字。
莱拉踮起脚尖儿,从书架顶上取下一个玻璃罐子——像是那种装糖果的罐子,但现在里面塞的都是硬币,大约有小半罐,大多是黄澄澄的铜币,一枚就是三或者五里塞尔的面值。
间杂着几枚银币。
莱拉小心翼翼地将罐子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打开盖子,仔细将那仅有的几枚银币数了一遍,一共十一枚。她确认无误之后,松了一口气,才将十一枚银币一一捡起来,包在手心中。
她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银币,将之与其他钱币放在一起,躺开双手细细看着。看了一会儿,少女才将它们一齐重新倒回罐子里,并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
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合上盖子。
“这样下去,说不定在考试之前,就可以凑够钱,”莱拉心想,“入学还需要一套袍子,但布丽塔答应将她旧的那一套送给我。”
她仔细看着那只玻璃罐子,像是看着属于自己的整个世界一样,心中是满满的幸福。那是她一点一点节省出来的属于自己的梦想。
这些钱币在她眼中就像是一双双翅膀一样,上载着她通向未来的路。
莱拉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罐子重新放回架子顶上,然后用几本书挡住。
一旁的书桌上,放着一盏魔法辉灯,底座擦得锃光瓦亮,在主人手中不知用了多少年。上面魔力水晶几乎都透明了,只能发出昏暗的光来。
桌上散落着许多纸张,两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式子,一支羽毛笔,插在墨水瓶中,摊开的厚厚的书本上,也标满了各种笔记与记号。
少女合起那本书来,将它与笔记放在一起。然后她拿起一旁盘子里,用布盖住的昨晚吃剩下一半的硬面包,咬了一小口,合着杯子里的凉水将干巴巴的面包咽下去。
一小块面包,她吃了好一阵子,像是在细细品味什么珍馐美味一样,微微眯起眼睛。
吃完早餐,莱拉才到小隔间之中洗漱,拧开水龙头,接了一小盆水,用手掬起一捧水来,浇在自己脸上,然后再用一块毛巾擦干。
她抬起头来,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的脸。
一张不过十五六岁少女的脸蛋,脸蛋尖尖的,只是有些欠缺健康的苍白,从额头垂下的头发松软,但漆黑漂亮,下面是柳叶一样细细的眉毛。
褐绿色的眸子,内里总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哀怜感,鼻尖儿十分漂亮,两边散布着些淡淡的雀斑,让少女感到有些羞涩。
莱拉拿起一旁盥洗台上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眼镜架中间有一条裂口,但小心地用胶水黏了回来,还细心地缠上了一圈布条,厚厚的镜片反着光,与垂下的头发一起盖住了少女眼底的胆怯。
她松了一口气,回到外面房间中换上长袍。仅有的两件长袍之中的一件去年就短了不少,但她心思巧妙地用同样颜色的布料加长了一截,磨破的地方也从内层用同样的方法补上了。
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出补丁的痕迹来。
莱拉不止一次为自己巧妙的想法感到得意。
然后她才拿起那些书本,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还有没什么地方遗漏的,然后才推门而出,从外面走道里放下楼梯,从阁楼上爬下去。
这个时间段的旅店内还没什么人,静悄悄的,不过这反而让莱拉松了一口气。她很怕那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旅店里大多数人对她还蛮友善的。
在经过门房时,看管锅炉的马特里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幽灵一样飘然而出的少女,忍不住喊了一声:“莱拉,最近有好好吃东西么,怎么看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吃了,马特里大叔,”莱拉小声回答,“……晚上还有加餐呢,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