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那股火来的急,去的也急,在知道那男子是江洛瑶胞弟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行径了。
“对,本王便是在寻他,谁说本王没有见他模样,曾经岳昌侯也是带他来拜见过本王的。”
单拎出江洛彦一个人来的话,盛玦根本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但是他宁愿嘴硬也不愿被驳了面子,便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走了。
盛玦:“本王就是看了他觉得眼熟,却一下子叫不上来名字,便想着再找出来问一问——洛彦,许久不见,竟长得这般高了。”
这是岳昌侯府的独子,岳昌侯膝下一儿一女,嫡女江洛瑶及笄一年,儿子江洛彦虽然年纪不大,但个子蹿得比他姐姐都高了。
这也是为什么盛玦一眼看过去,火冒三丈高的原因。
他还以为……
就在这时,许笠不合时宜地开口了:“王爷还以为……”
盛玦:“本王不以为什么,天不早了,宴席也该散了。”
众人:“……”
众冠盖子弟哪儿敢多留,摄政王在此地,她们一个个的跑得都奇快,生怕走得晚了,被摄政王扣下。
盛玦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对江洛瑶道:“你也尽早回吧,不然你爹爹也会担心的。”
有人在场,他只能这般说。
江洛瑶聪颖,懂他避嫌的意思。
但是江洛彦和摄政王没有一丁点默契,险些脱口说出实情:“可是我阿姐难道不是在您……”
“是,你阿姐得在本王之前离席,正好王府和侯府也顺道,本王去送送你阿姐。”盛玦向来独断专行,话音刚落,就虚虚揽着江洛瑶肩头转身走了。
也不管一下实际情况。
江洛彦伫立原地,手伸了一半,即将出口的话也憋在了肚子里。
他想说——要是护送阿姐的话,他这个做弟弟的就可以啊,都不用顺道,他们就在一个府里呢!
但是摄政王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阿姐的马车在前头,摄政王的马车跟在后头,结伴行了一段路,到了分岔路的时候,王府的马车没有继续送,调转方向就直接回了王府。
江洛彦:“……”
原来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摄政王没有要送到侯府的意思,当时怕也只是随便说一下。
江洛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继续跟着他阿姐的马车,一起回了侯府。
到了侯府,先一步回来的侯爷和夫人也正好在等,他便扬声道:“爹、娘、我阿姐回来了。”
岳昌侯:???
王夫人:???
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王府呆着吗?他们俩也是见到小辈们玩得正好,便没有打搅,先行回府了,怎的就这一会儿功夫不在,摄政王就不要他家女儿了?
不应该啊?
王夫人凝眉,小声同侯爷耳语:“莫不是王爷在赏花宴遇到了洛瑶,察觉被骗,便将洛瑶送回来了?”
岳昌侯神情凝重,过来问江洛彦,你阿姐可是在赏花宴遇到了摄政王?
江洛瑶一头雾水,问二老怎么知道,的确遇到了,王爷还护送了他阿姐一段路呢。
王夫人当即扶额,有些站不稳了。
这可如何是好?
算命的说,洛瑶只有找一个戾气深重的人陪着才能渡过血光之灾,虽然偶尔会克一克对方,但是都能逢凶化吉。
若是没了摄政王,那灾,可就算在江洛瑶头上了啊。
洛瑶身子不好,挨不过去的……
唉……
岳昌侯握了握夫人的手,搀稳她:“无碍,日后再想办法,洛瑶也累了一天了,今日先就在侯府歇着吧。”
王夫人点头。
岳昌侯道: “钟月,扶洛瑶下来。”
伺候的下人们也都跟着马车,虽然没带行李,但是有她们在,他家宝贝女儿也不会不习惯的,哪怕只是暂回侯府,也不会有一丁点不适应。
“我就是怕洛瑶难过,那孩子认地方,换个屋都不好睡着那种。”王夫人心疼得不行,她说,“可别委屈了咱女儿,怕她心下不好受,也怕她再会侯府,觉得不适应。”
岳昌侯安慰:“侯府是洛瑶长大的地方,她再怎样也不会不适应侯府的。”
等等。
既然没有不适应,为何还不下来?不出来见一见爹娘?
岳昌侯觉得有些奇怪,他发现钟月一直低着头,耸着肩像是在害怕什么。
岳昌侯:“彦儿,去帮忙接你姐下来。”
江洛瑶应下,去掀了马车帘子。
帘子掀开——里面没有江洛瑶。
马车里坐着的,是摄政王身边的暗卫,穿着一件较薄的春日氅衣,伪装成江洛瑶的存在。
众人皆失色,岳昌侯立即稳住局势,叫大家不要慌乱,他神色未变,走近了些。
下人们,连带钟月,原来都是被点了止言穴,难怪一直神情有异说不出话。
岳昌侯来到那暗卫身边,听到对方缓缓开口,传达了摄政王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为了避嫌,免得毁了他家姑娘名声。
江洛彦:“王爷真是细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