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琳起草了一份关于长林村百亩菜田受灾补偿请求的文书,初步计划是向州郡要一笔不小的银子。
果然,不久就有了回信,信上说,州郡近日会派巡检司的巡查使前来调查,至于银子的事却只字不提。
李珏正陪着大哥研究长林村附近受灾情况,听见衙门里一阵嘈杂声,李琳唤来值守的门房老李问道:“门外如此嘈杂,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李顿了顿道:“外面来了七八个官人,穿着我没见过的官服,点名要见县令大人,我正要向您通报呢。”
李琳道:“应该是州郡派来的巡查使,予清随我一起去吧。”
李珏笑了笑说:“前几日,兄长仅仅只是汇报了一下长林村的受灾情况,州郡却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前日,你说要一笔银子,这就派人来了,果然经济是推动行政的第一动力啊!”
李琳不答,推着李珏就走出了屋子,来到正厅,七八个身穿着样式考究的青色官服,手持佩剑,面色倨傲的巡查使。
李珏放眼一看,七八个人隐隐以一名中年人为首,那中年人面容阴翳,狭长的眉毛下,双目微眯显出两分阴冷,黑发中掺杂着几根白发,一席墨绿袍子上却是绣着几根金线,手中佩剑也明显较身后几人华贵几分。
“大胆,小小县令见我巡检司堂主大人竟不见礼?”那中年人身后一个年轻人以一种典型的喽啰口吻发言,说罢还让那位堂主大人坐在首座,身后七八人自发站在他的身后。
李琳是个老实人,此刻他一心想让这几位巡查使去长林村视察民情,也顾不得自己一县之长的权威受了损伤,正要请他们快马加鞭去长林村,可是,喽啰装蒜的经典桥段是势必少不了的。
“我说,县令大人,我们巡检司杨堂主一路鞍马劳顿快马加鞭,奔驰一昼夜才来到你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你打算请我们去哪里吃饭,哪里休息啊?”那位杨堂主身后那个青年人如是说道。
“几位大人,长林村之事紧急,不可久延,还请先随我们去长林村调查过后,再行休息吧”李琳沉闷的说道,此刻的他心忧民情,说话也带上了两份威严。
那青年人见气势上落了下风便向那位杨堂主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杨堂主见狗腿子吃了瘪,就开口道:“这位李大人啊,本官是镇南郡巡检司二堂堂主杨勋,我们一行人自镇南郡到青棠县也废了不少功夫,你难道就不招待招待我们?”他似笑非笑,依然坐在首座,彰显着镇南郡巡检司二堂主的威风。
“这位张堂主啊,敢问你是几品啊?”李珏在后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杨堂主没想到,自己一通吹嘘自己的身份后,这个坐在四轮车上的青年还能叫错自己的姓氏。
“本官乃是从七品”杨勋还是颇为倨傲的答道,尽管他心中已经把这个坐着四轮车的青年当成了二五仔,但是自己可是个小老板,怎么会跟他掉价呢?
“哦,刚才您身后这位小厮说青棠县鸟不拉屎是个小地方,我可以理解,毕竟一个小厮懂什么,不过您可是镇南郡巡检司的大人物,难道就不知道青棠县县令乃是正七品官吗?”李珏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说大人您不识礼法,私自僭越,高居县令之上?”
杨勋身后那个青年双脸立刻煞白,战战兢兢的看着杨勋,其实他并非不知道县令是正七品,只不过州郡的官员作威作福惯了,平日这般吆喝其他县官,尽管他们有怨气也只能赔笑,可谁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子。
“秦律霄宸篇规定了官员等级礼法,上面说了僭越者轻则杖刑,重则杖毙,张大人一定是被小人蒙骗了吧”李珏继续慢悠悠的说道。
杨勋脸色变了变,回头一巴掌就甩在身后那个小喽喽脸上。“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竟敢陷害我僭越礼法。”
“是是是,大人我知错”那小喽啰捂着脸点头哈腰。
“既然这样还不从那个位置上起来?”李珏说道。
杨勋没想到,自己作威作福这么久,竟然栽在了一轮椅青年手上,他只能不情愿不愿的起来。
“你见过县令了吗?”李珏不依不饶。
“杨勋见过县令大人”杨勋低头了。
“僭越礼法者也该受罚了吧”李珏道。“你!”杨勋又惊又怒。
“你什么?张大人,礼法乃皇上所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的下属不尊礼法,不是忤逆县令,乃是折我大秦皇帝的脸面,你再不让他伏罪,那就是连你也要反了陛下”李珏持续输出,杨勋的脸色演了一出戏后,给了身后喽啰一个诀别的眼神,别过了脸去。
李琳见兄弟为他出头,也不弱了气势,“来人将那僭越礼法者拉到衙门口重打一百大板。”
“啊”小喽啰脸熬成了酱油色。
“啊…啊…啊…”外面不是在杀猪。
这会李珏正色道“几位受郡守令前来调查案情,是有任务的,你们官位不及县令,就好好听着县令的调遣,别搁那装大爷,懂了没,皇法授县令先斩后奏之权,敢不听指挥,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现在全他娘跟县令去长林村去”李珏擦了擦口水。
“走!”杨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