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是秦朝相国吕不韦在成周城的基础上,大兴土木,扩建城池,修建而成的风景幽雅、规模宏大的园林建筑。汉高祖刘邦曾在此举行过盛大的庆功宴会,进行论功行赏和评叹汉初三杰。
及至汉明帝时又新建了北宫与南宫对应,更是修筑了御道,使两宫相连,从此南、北二宫成为皇帝、后妃的宫苑。
但二宫之中有一处非常特殊的建筑,那就是云台阁。
云台阁也是汉明帝所建,当中供奉着汉光武帝刘秀麾下二十八员功臣宿将,堪比后世的英雄纪念碑。
因此自云台阁建成后,除非是特殊的时日,云台阁除了几个不受宠的太监在打扫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外人,比后世的冷宫还冷清。
但近一年多来,云台阁却住进来了一位特殊的人,那就是太后窦妙。
窦妙的身份虽然是太后,其实今年不过二十岁。她十五岁被选入掖庭,同年就受封成为汉桓帝刘志第三任皇后,但因为她封后是刘志妥协士族的产物,因此很少刘志受到宠爱。
两年后,汉桓帝刘志病逝,窦妙被尊为皇太后。因汉桓帝无子,便迎立年幼的解渎亭侯刘宏为皇帝。
不久,其父大将军窦武诛杀宦官的图谋泄露,被中常侍王甫等诈称汉灵帝诏书诛杀,之后窦妙被逼迁居到南宫云台,还将她的家属都被流放到比景县。
失势后,窦妙虽名义上仍为皇太后,实则被软禁起来,见不到外人,终日郁郁寡欢。
这日清晨,黄门令董萌提着食盒进来,打破了云台阁往日的平静。
“皇上有旨,曰:皇太后有聪明母仪之德,虽居南宫,朕亦感念旧恩,今有南阳太守陈球献上太虚吃食两份,朕与太后分食之,不忘援立之功。”
传完口谕,他对拦在大门前的两个小太监训斥道:“某有陛下授意,你们还不赶紧开门。”
两个小太监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打开关闭许久的大门。
董萌提着食盒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宫女。
两人一起来到云台阁一处偏殿,这里正是窦妙日常起居的地方。
门外的喧闹早就惊动了太后和跟她身边的伺候的两个宫女。
等董萌前脚刚走进屋,立刻就被窦妙抓住手臂,语气急切地问道:“是皇上让你们迎我回长乐宫吗?”
董萌摇了摇,安慰道:“太后,如今每日伺候在陛下身边的都是王甫候岚等人,迁宫之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
窦妙立刻甩开董萌的手,咬牙切齿说:“我悔,不听我父之言,斩杀祸乱之源;我恨,宦官恩将仇报,欲置我于死地;我悲,族人流落天涯,无能为力;我哀,新帝之不争,汉室危矣。”
众人看着癫狂欲疯的窦妙,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时一直跟在董萌身后的小宫女,却是突然窜出来,一把抱住窦妙,哭泣道:“姨母,你别这样,姨祖母和表弟她们还等着您重新得势,接她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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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窦妙的疯狂为之一滞,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又被孤立幽闭在这清宫之中,可以说几乎毫无翻身的机会。
小宫女见她不再癫狂,也停止了哭泣,温声说:“姨母千万别丧失信心,遂了那些人的心意,您现在不仅是太后,还是汉室的支柱,正是因为有您在,那些人才不至于太过张狂。”
“此言当真?”窦妙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呆呆地问着面前的小宫女。
“不敢欺瞒姨母,我名宋清,祖父是盛乡侯宋衍,姑母是渤海王刘悝王妃,我被选为秀女,还是经过姨母首肯的。我在宫中时常得到父亲的口信,朝堂上不少忠臣因为看不惯王甫候岚等人谄媚皇上,想要太后主持公道。”
“姨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不论宫里,还是宫外,有很多人还是支持您的。”
这时董萌也插话道:“太后,您是不知道,自从这孝仁皇后搬进长乐宫后,这宫中只要是值钱的物品,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窦妙一脸愕然地看着他,问:“这是何意?”
董萌看了一眼四周,贴着窦妙耳边说:“听说是孝仁皇后将这些物品都搬到自己宫外的宅中,给宫里管事上报说摔碎了。”
“还真是无法无天,真把皇宫当自己家了。”窦妙被气的满脸通红,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以后这皇宫还不都是她儿子,现在连自己儿子家的东西都偷。
过了好一会,窦妙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塌上,喃喃自语道:“哀家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办法呢。算了,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秀女宋清来到窦妙面前,蹲下身来,靠在窦妙腿边,轻声安慰说:“姨母不宜妄自菲薄。您毕竟是当今天子名义上的嫡母,只要您在一天,这皇宫还是由您说了算。”
“就说今日这太虚吃食,皇上本欲分给长乐宫那边,最后还是太傅胡广劝说之下,陛下改了旨意。可见太后在朝堂诸位大人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窦妙听完,感觉内心舒服了些,抬头看着屋中的几人,想到自己凄凉的处境,不由落泪。
“哀家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