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呼啸的北风卷起漫天黄沙,明明是金秋时节,却多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经过连日连夜的赶路,将士们早就疲惫不堪,脸上满满的都是憔悴。
一名穿着银色铠甲,面庞俊逸的男人走到钟萧离身边,他压低了声音。
“将军,这连夜行途,兄弟个个都灰头土脸,怕是打不起精神来应战啊,您看……”
这男人的名字叫于信,也是他之前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
在军营之中,他威信极大,那些小兵子们都称呼他为于将领。
钟萧离嗯了一声,脸色阴沉不定。
这要是放作以前,以他雷霆万钧的风格,必定是狠狠地呵斥手下一顿。
这是来行军打仗,可不是吃喝享乐,要享受就滚回家去!
但是想到之前方青冉曾经和自己彻夜谈心,有意无意透露出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是该改一改这莽撞的性子。
以前他是狠辣,也的确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但是许多时候也太过严苛。
收放自如,是他现在要做的事。
“那就吩咐下去,若是今夜能够再行二十里,就直接驻扎军营,将士们喝酒吃肉!”
“好了,我到前面等你们。
”
钟萧离扔下这话,兀自地夹了夹马肚,一路飞奔起来。
将军都发话了,于信乐得喜笑颜开,忙不觉地把这个消息传递下去。
一听到终于可以休息,而且还能喝酒吃肉,一众兵卒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于将领,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的冷面阎王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以前就是要求吃顿热乎饭,说得急了都要按军规处置,更不用说喝酒了,那简直就要抽掉人半层皮呀!”
“就是,今天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咱们的九阎王许久不见,难道性子都软绵了?莫不是女人的功劳……”
“哈哈哈哈哈……”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个个轻松又开怀。
于信听着这些人说话,连忙故作严肃地把脸给绷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可真是记吃不记打,将军也是你们能在这背后妄议的?”
“将军高瞻远瞩,做任何事自然有他的思量,他军规军纪越严,兄弟们就越不会掉以轻心,就更能留得性命在。”
“你们难道愿意平日里松松散散,关键时刻被敌人偷袭击杀,把人头都送了吗?”
于信一发话,众
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他们知道,于信说得的确很有道理,钟萧离自然是从整体考量事宜。
若是今天吃酒,明天唱曲,那还有什么军规军纪可言?
“好了,这次将军既然都已发话了,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我第一个不饶他!”
于信嘴上虽然说得狠,但眼睛里却带着笑,明显心情很愉悦。
这些兵子们都是视他为亲大哥,有什么事也都乐意找他去拿个主意。
他们知道,于将领也是真心为他们着想,这一次说不定就是他给争取来的放松机会。
他们还是乖乖听话,千万不要辜负了于将领的一番美意才是!
一心盼着喝酒吃肉,兵子们原本有些疲惫消极的心也都澎湃起来,行路更有干劲。
聊着天,喊着口号,天才刚刚黑就已经到达了钟萧离所在的地方。
钟萧离到的早,早就已经找到平坦的地方插上了旗子,燃起了一堆篝火。
于信急急忙忙跑过去,招呼着众人开始驻扎军营,把所有的物资都集中在一起。
“军营里的厨娘呢?”
“陛下让胡嬷嬷跟过来了,她以前是御膳房的嬷嬷,做菜好
吃。”
于信笑呵呵地朝着人群里一招手,一个身材略微有些丰腴,干净利落的婆子出来了。
“参见将军大人!”
胡嬷嬷见到钟萧离,忙不迭就要行礼。
“不必了,军营里的物资毕竟紧缺,你要好好合算着用,尤其是肉干。”
钟萧离一本正经地叮嘱着。
“是,是,老婆子我心里都有数呢!”
胡嬷嬷恭恭敬敬地答应着,就去了物资帐篷清点东西,看看今晚能吃点什么。
“腊肉,肉干,还有些抹了盐的鲜牛肉,面,豆角,土豆,白菜,辣椒……”
胡嬷嬷嘴里嘟囔着,一样都拿出来一些,准备让将士们吃得丰盛点。
吃饱喝足,胃里舒坦了,才有劲头打仗啊!
那边支了个简易的炉灶,三根结实的木桩扎在地里,上面记着悬挂打孔的大锅,底下是柴火,呼呼地燃烧得正旺。
胡嬷嬷洗干净手,先把白菜撕碎了,又把牛肉上面的粗盐都洗干净,切成大块大块的肉,放进大锅同煮。
豆角和辣椒切段,一并放入,又找了些菌菇放进汤里提鲜。
大锅里正在咕嘟咕嘟地煮着,胡嬷嬷又赶紧揣起面块,加了细盐和五香
粉和的劲道,这样做出来的手擀面才够弹。
多添了一些柴,大锅里的菜散发出悠悠香气,惹得一众将士们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