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孩子选的这间屋子采光好,关键是还有个小窗户。
七宝和宁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住的房子得通透。
爹娘住那间大屋子,正好能摆不少家事,等自己赚钱了再慢慢添置。
方宝善听到这边的动静,上下打量了一下南屋,憨憨的挠挠头:“冉丫头,七宝他们是小孩子,这开窗的主卧该我们二老住才对,这是自古以来就有讲究的事!”
方青冉诧异的看了眼方宝善,不免有些为难:“爹,七宝和宁宁年纪小,才更应该睡这容易透气的屋子,好长身体。”
方宝善脸色微变,刚准备说两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宝善,娘叫你过去嘞!”
洪春花扭着肥硕的屁股,没好气的白了方宝善一眼。
要不是老太太让她来叫人,她真是一辈子不想过来,省得看这大房子碍眼。
说话间,她又没忍住四下打量一番。
顿时,她心里更来气了。
这房子可建的真阔绰,都弄成瓦房了,连灶房都弄的和有钱人家一个模子。
方青冉这贱蹄子也不知有什么本事,勾的几个男人迷了心窍,巴巴的跑来替她白干活!
一听到老娘找,方宝善顿时一阵心虚和慌张,忙不迭的答应着往别院跑。
他自从从镇上回来,还没赚一文钱,手
头也是紧巴的很。
以前都是定月给老娘养老钱,这拿不出来了,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堂屋里,方老太倚靠在椅子上,身上盖着个粗布薄衫,手里正捧着碗热粥。
她低垂着三角眼,时不时咳嗽两声。
见到方宝善,她撇了撇嘴道“宝善啊,咋这么三两步的距离,你却不过来看娘,是不是把娘给忘了?”
说着,她又故作虚弱的咳嗽两声。
方宝善见状,忙不迭地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娘,是宝善不孝,您老都病了我却不知,真是该死,该死啊!”
他痛苦地低垂着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要是他早些过来就好了,娘说不定还能心情舒畅一些。
没钱可以赚,老娘却只有一个。
见方宝善一如既往的愚钝好糊弄,方老太内心忍不住笑出声,表面儿却依旧虚弱:“唉,娘老喽,不中用喽,遭你们这儿孙们嫌弃,咳咳咳……”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方老头也在旁边愁眉苦脸,这会赶紧过去给方老太顺气,又给粥里添了些热水。
“娘,是孩儿不孝,你这病的厉害那得赶紧去请郎中,这样挨着咋行?”方宝善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请什么郎中?娘这一大把年纪,反正早就活够了,
你家那媳妇儿更是不愿看我一眼,冉丫头还拿我当仇人哪!”
方老太说着,先喝了两大口粥,随后又痛苦的捂住脸。
一说起这个,方宝善顿时结结巴巴解释。
“娘,翠竹最近是伤了腿脚不方便,冉丫头,她也是有事忙,您老——”
还没说完,就被方老太冷笑着打断了:“腿脚不方便,这能有几步远?有事忙,可不就是忙着盖大房子吗?”
被这么揭了短,方宝善心里的愧疚愈发深重。
他不该,他真是太不该了!
娘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好容易成家立业。
他这反而把娘忘了,也把自己媳妇和闺女教的丧尽天良,不懂的孝顺老人。
这要是说出去,要被人狠戳脊梁骨啊!
想到这,方宝善扑过去搂住方老太的腿,哭嚎起来:“娘,是孩儿不该,孩儿不孝!翠竹也是不懂事教坏了冉丫头,我对不起爹娘啊……”
看着方宝善这样落泪,洪春花只觉得有些辣眼睛。
她这婆婆,心机可真够深的嘿。
就前半个时辰,还大吃五个馍馍,喝了两大碗萝卜肉汤和一碗红糖水。
那模样,和牛犊子似的。
这会装起虚弱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也就方宝善这种蠢人能信!
见方宝善已经完全自责起
来,方老太顿时乐不可支。
她又故作难受的呻吟两声,这才悠悠的开口:“娘老了,你爹也赚不了什么钱,宝善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娘死吧?”
方宝善连忙摇头:“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有病当然要治,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方老太斜着眼,满意的点点头:“嗯,是个孝顺孩子,以后你就叫翠竹每日过来给我做饭,总不能老让你大嫂忙活不是?”
说到这个,方宝善不免有些为难。
柳翠竹这腿脚还不灵便,让她过来做饭,怕是冉丫头不依。
他这一迟疑,洪春花在旁边坐不住,毫不客气的讥讽:“咋的,过来照顾咱娘还在这里瞻前顾后?难不成是怕你那胖丫头?”
被戳中了心事,方宝善顿时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根,一脸的窘迫之态。
这不知为何,他现在的确很怕他的闺女。
尤其是房子是她盖的,家里的银钱和饭菜也都是她做,自己没啥话语权。
可毕竟是个当爹的,总归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