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知道,但老臣之心,殿下可见,也是难以扭转的。”
“庞老,我知道这份心,不过以后在众人面前,甚至在家中,都不要讨论这些了,这是国本之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心隔墙有耳,为了我父亲,为了我,更重要的是,为了您自己的安全。”
李泽少有的语重心长说出这些话,目的是想让这位两朝重臣,对于一些是是非非,少有牵扯。毕竟,这位,都快古稀之年了。安分一点,终究还是好的。
“老臣不怕这些,就像朝中那些臭脚言官,老臣见一个打一个,听闻前日那张正圭在殿前詈骂君父,老臣正准备在拜见完殿下后,携家仆去拆了他张府的门。”
李泽面对这位自己父亲的老师,一顿错愕,按理说,这是教习自己父亲经史子集和治国理事的夫子,怎么这说起话,做起事来,倒像一个武夫莽将。
李泽连连劝阻说:“庞老,大可不必了,你要是那样做,且不说您老的府宅会怎样,就是他的徒子徒孙的弹劾我和我父亲的折子,都会把那个太极殿给淹了。”
“老臣知道,老臣知道。”
李泽又与这庞老寒暄会,送及出门。当侍从把大门关上时,李泽心中一阵阵无法平静,转头问身旁的房知勇:“房叔,这庞老,当真是个文官嘛?”
“世子殿下,这庞老,并非一般的文官,辽东勋贵世家出身,自小文武双修的,所以有些武人的习惯也正常,要不然,当年也守不住那睢阳府。”
李泽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掐住的胳膊,被拽住的时候到现在一阵酸疼,自己进这鹿京城和接见后,和这庞老来这一遭。
这盛世太平鹿京城,因为这李泽,蜀世子的到来注定会掀起一阵阵的波澜。
而这些波澜,在现在就已经初见端倪,在庞海云出这驿宫的片刻,几处深宅府院,乃至皇城深处,就有着传入庞海云拜访李泽的简讯摘要。
还好,李泽在与庞老讨论的时候,屏退下人,并且让房知勇守在了殿门口,所以对于那些讨论的禁忌,还是没有什么忧虑的。
李泽也知道,棋盘初展,棋局要开始了,小小的李泽,在这鹿京城,展现出的,将会是大大的力量。
……
“陛下,您,真的要如此选择嘛?”
“朕意已决,卿勿多言。”
殿中,一朝服中年人,面漏难色,望着殿中御座上的当今陛下。御案上的一封拆开的信,正是李泽受他父亲所托,入京交付给当今陛下的。透着烛火的照耀,可以看到那封信,已经被人揉在在手中很多次。
而殿下这位深夜被召入的中年朝服人,正是当今陛下心腹中的心腹,自小就随侍在陛下面前的陪读,四大阁臣之一。
人称“幼风”的王令玉,兼任吏部尚书,当那世子殿下在殿中和那阁老互怼的时候,这王尚书也是在一旁看着的。
在入宫之前,已经有关于李泽接见庞海云的消息简讯让的王尚书知道了,对此,王尚书并没有太多的顾虑或者想法。这庞海云,是整个鹿京城人尽皆知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一号人物,对此,朝中众人也都知道,关于拜见李泽这件事也不足为奇,毕竟李泽的父亲,前朝太子,是他亲自教习出来的得意弟子。
这庞海云上了当朝的这条船,无非是因为当时他身在豫州,急于平叛。
“垂垂老朽,翻不起大浪。”王令玉当时心想。
而紧接着,就接到内侍急召入宫的诏令。
关于这一夜,谁也不知道帝国中枢的两位核心人物谈论商议了什么。
只知道,在这一夜后,整个帝国的局势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这些,要在后来发生的事后才开始凸显。
……
“房叔,我们需要在这鹿京城呆多长时间才可以去朝歌。”
一旁的房知勇回道:“根据王爷的嘱托,要在此呆够一月左右,然后北上启程去往朝歌。”
“一月左右,我爹倒也是会说,是左还是右,我要是明天就走,也是一月左右呢。”
一旁的房知勇默不作声,看着这不太开心的世子殿下,面露难色。自己也无法出言安慰。
这份差事,房知勇也不是特别乐意想来,自己作为入蜀一派,自己又是当年禁军首领之子,如今回到故国,要是面朝故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来,房知勇在多年的在蜀生活中,也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蜀人,也把自己的身份认同,变成了蜀王府护卫。
对于自己的故乡,离这鹿京城二百余里的齐鲁郡,倒是没有太多的回忆了。
李泽突发奇想,拉着房知勇登上这驿宫的角楼,想着看这煌煌鹿京城。此时坊市未歇,华灯初上,鹿京城不比西京乃至前朝任何一个京城。
鹿京城这一城,没有宵禁,通宵达旦,昼夜星光璀璨。不过也有京城护卫司和锦衣卫一直在维护着鹿京城明里暗里的秩序。
这鹿京城建成不过十余载,就有如此规模。
鹿京城分别有宫城、皇城、外郭城、东西市等,中轴对称、均衡分布的布局。原先仙源小城的痕迹不复存在,唯一遗留的只有那黄袍加身地,老君升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