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筱始终面色沉静,还能游刃有余跟水鬼对话。
“你骗我。”殷若夏愤愤难平,“你根本不怕鬼。”
“画出来的鬼,有什么好怕?”郁筱摘下眼镜,平和的告诉他,“真正的鬼,在人心里。”
“嗯?”
“谢谢。”她把VR眼镜还回去,“我确实放松了一点。”
“那。”殷若夏顺势把手柄递回去,“送你吧,我已经玩腻了。”
“平白无故,我不能收。”
“那我们交换,你帮我搞几张跳水决赛的现场票。”
郁筱想了想,答应道,“好,队里给我的亲友票,我拿给你。”
殷若夏下意识问,“有几张?”
“四张。”
“啊这。”
未免太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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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你下午去哪了?老胡找你复盘,半天没找到人。”
“抱歉。”郁筱把VR眼镜收好,带上笔和记录本跑出房间,“我现在就去。”
每次比赛结束,跳水队都会立刻复盘。
郁筱才加入国家队两个月,还不太能适应国家队的快节奏。
推开门进会议室,几位领导和队员已经到齐了,只有胡烽旁边空着位置。
她悄悄过去坐下,被胡烽臭骂了几句。
“安静点,听我说。”岳韶正在用投影仪,慢速播放半决赛的每一跳。
刚才郁筱没来,先进行蒋洺澜的十米板复盘。
“澜澜还是老问题,进状态慢。前面两跳动作完成了,分数却不太高。”岳韶顿了几秒,又继续说,“咱们国家体育队的处境,大家也知道。比赛时只要稍有瑕疵,分数肯定会被压到最低。”
“嗯。”楚婧萱比了十几年大赛,深受其扰,“咱们和隔壁乒乓球队,永远是被国际裁判针对最狠的。”
岳韶将画面切换到下个动作,脸上露出笑容,“澜澜进入状态后,发挥很稳定,继续保持。”
“教练放心,我会保持的。”蒋洺澜大方回应,非常有下任顶梁柱的气度。
委员会和教练团对她非常满意,多鼓励几句,嘱咐蒋洺澜再接再厉。
接下来,轮到郁筱的复盘。
会议室内,空气明显变得压抑几分。
犹记赛前,跳水队把郁筱当成王牌。
现役运动员中,她是唯一在这个年纪,能完成难度系数3.7动作的天赋型选手。
本以为能通过亚洲赛一战成名,向全世界炫耀国家队的接班人。
怎料初赛、复赛、半决赛,连续闹了三场笑话。
“筱筱的情况,跟澜澜正相反。你一上场就能进入状态,前三跳非常完美,只是……”岳韶叹了口气,看向郁筱的眼神疼爱又无奈,“为什么撑不到最后呢?只要没有大失误,你肯定是第一的。”
“对不起。”郁筱只能道歉。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
她甚至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参加比赛。
被强行推上十米跳台,面对所有观众的审视和评判。
平常可以容忍的失误,到这里变得十恶不赦。
仅仅只为了一句‘你该去代表国家了’。
从始至终,没有人在乎她什么想,没有人问她可不可以。
站上跳台的那一刻,郁筱就不再是郁筱,她存在本身变得微不足道。
胡烽嫌恶地瞪视她,“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去跟裁判说啊!”
“老胡!”岳韶拦住胡烽,盯着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瞧了会,无奈地说,“决赛的话,别受伤就行,结果……不重要。等回到队里,我给你请个心理医生。”
“岳教练……”郁筱抬头看她,欲言又止。
“你别有太大压力,总局那边我去说,处分我跟跳水委员会主席一起背。”岳韶走过来,怜爱的摸摸郁筱的头发,“你这次状态不对。可能因为年纪小,又刚从省队调上来,还没习惯大赛的节奏。我们就算再逼你,一时半会也逼不出结果。”
“对。”楚婧萱越过胡烽,拉住郁筱的手,“总不能因为一块牌子,毁了一个运动员。”
“什么叫一块牌子?”蒋洺澜闻言,十分不赞同,“我从三岁开始训练,练了十几年,就是为了这块牌子。”
郁筱抬眼朝她看去。
蒋洺澜比自己大两岁,出身体育世家,爸爸和妈妈都是职业运动员,退役给女儿做教练。
从记事起,她的前途已经被铺好,人生信条只有为祖国升起红旗。
今年是她的第三个赛季,前两年一直被楚婧萱压制。今年楚婧萱退出十米板,可郁筱到了比正式赛的年纪,她国赛又被郁筱压制。
队里平常开玩笑,总说蒋洺澜是万年老二。
“你从我手里抢第一种子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蒋洺澜无法理解,“既然你比不了大赛,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跳水?”
会议室内骤然沉默。
郁筱再次垂下头,墨色眼睫密密覆住眼睛。
楚婧萱以为她跟平常一样,不会回答,便打算说些什么解围。
正当楚婧萱要开口时,耳边响起女孩干净的声音。
“你会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