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只成追忆。
“来了。”徐战淳听到脚步声,面容平静睁开了眼。
丐儿二话不说,直直逼问:“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崇静师太、冢峒长老生前最喜爱的地方,白白被你糟蹋了!”
此言一出,宇泰、南宫峙礼俱受不住、咳嗽了一声。徐战淳眉峰微微蹙起道:“此话怎讲?”
“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仅君子,出家人更应当如此。”丐儿道:“崇静师太、冢峒长老作为掌门,最大的心愿是能让善缘寺的香火得以传承,解世间痴男怨女之疑惑,指点迷津,你却一天到晚只会避世打坐!有这功夫,怎不去研究风月签,让寺内的姻缘情说更精深渊博呢?你这样是在败坏善缘寺的名声和基业!”
徐战淳神色骤变,道:“善缘寺是在宇泰掌门的手里。”
“废话!”丐儿道:“寺之兴亡,匹夫有责!宇泰是掌门不假,他只守着前院,后院这一片湘竹林却是你看管着!你看,竹林里的竹子逢春夏都变青了,你怎么还是枯黄萎靡的?”
徐战淳的脸上,笼了一层哀色:“我连自己的感情都理不顺,还如何点化众生呢?”
“要的就是这理不顺!理不顺,才能有所思有所悟,这思悟出的乃有感而发,最是深入人心的真理啊!”丐儿拍拍他的头道:“就算你参不透,你下山化化斋也是好的!放下了面子,从山顶到红尘里去,你才能从打坐的境界里提升出来!你会发现有许多的喜怒哀乐,比你的还矛盾纠结!”
“我在这儿等着她回来,给她道歉。”徐战淳说服着自己。
丐儿恨铁不成钢道:“可她回来没有?她不来,你去找啊。”
徐战淳一怔,站了起来:“对啊,她不来,我去找啊。”
他的目光落在丐儿脸上:“你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
丐儿一字一字道:“我不知道。知道的应该是你。”
“我?”徐战淳点点头道:“对,她在我心里。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宇泰静静地看着他,道:“找到了嫣智师妹,就说寺里一切都好。”
徐战淳跟在丐儿屁股后,虔诚地一刻也不离。好像只要跟紧跟牢了,就能找到那个她似的。
南宫峙礼停驻在一块木板前,道:“师太、长老走了,这里面的寺规,有的就不再适用了。推陈出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善缘寺才能与时俱进啊。”
丐儿附和道:“是啊。有个别的条规,是师太恨入骨血、用情太深,反而自缚了手脚。这也是她无法把掌门之位顺利传给爱徒的原因。”
“崇静师太死后都能与冢峒长老合葬,这里面的条条框框,也该人性化一些了。”南宫峙礼道:“师太、长老两情相悦,生不能做俗世夫妻,我想他们既然同穴而眠,下辈子定不会像这辈子一样遗憾。”
宇泰立了很久,沉沉思索道:“是该与理芙商议一下了。”
丐儿留了一些银子,对宇泰道:“我不是施舍的。我是善缘寺很早以前的信徒,只望善缘寺能红火起来。”
宇泰道了谢,收下了。
“我们这就启程了。”丐儿道:“等你们的新寺规出台时,大概我和嫣智妹妹就回来了。”
“请带上我。”徐战淳恳求道。
丐儿故意瞪着眼睛,讶异道:“你不是要驻守湘竹林,不迈出一步吗?”
徐战淳道:“今如醍醐灌顶。”
丐儿与徐战淳、南宫峙礼,又来到清河镇与绣姑姐姐相识的那所常年失修的屋子,凭吊一番。打听了“绣姑”小蛾子的养父、养母坟墓所在之地,烧了很多纸钱,烟灰漫天。丐儿怕飞到别的坟墓去,挖了个坑,把纸钱都在里面烧了,用土掩盖上,道:“有一个储存钱的地宫在墓旁,二老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在打听过程中,丐儿听说当地有一家生意很好的“李记坎平鞋店”,被名字吸引住,就登门去拜访。那店主还是很厚道的,坦白说:“我们这儿几年前有个绣姑,巧手神功,能绣成各种各样漂亮的鞋子。后来有京城的官爷,来把她挖走了,到京城开了一座很大的坎平鞋庄,发了大财。大家都很怀念那位绣姑做的鞋子,我家本也是做鞋的,我就让人去京城买了坎平鞋庄最时新的鞋,让人比照着做。也算是不让绣姑的手艺失传吧。”
丐儿道:“盗用人家注册的‘坎平’两个字,是不道德的!并且你这店里模仿绣姑的手艺,属于盗版,比起原版差得多了!你真想开一所分店,想把鞋做得好的话,就去京城申请加盟,总部会派些学徒来指点你们。”
店主愣了半天,直觉遇到正主了,连声问道:“您来自哪里?加盟的话,需要掏多少银子?我这小本小利的,付不起啊!”
“我给你个信物,你拿去给坎平鞋庄管事的看,不会要你加盟费的。”丐儿道:“不过我有个条件,到时候生意越来越好,你要拿出利润额的十分之一,捐给碧云山善缘寺……清河这一带只许你独家代理,你道如何?”
那店主慌不迭应道:“不说十分之一,捐一半我也愿意!”
丐儿摆摆手道:“说好十分之一,就定着了。将来你还要培养一批学徒,用钱的地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