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肃一把拉住他:“来,到里边说。你知道些什么?”
“那天午时,我小憩了一会儿,后来内急,就起来了。走到这边,忽然听到有什么倒塌的声音,怕吵着人,就悄悄过来看,谁知徐太守在门口站着。我觉得有问题,就爬上屋后的一棵树,透过高处的窗子往里看。只见李昊……揪着那丫鬟,挂在了绑沙袋的绳索上,那丫鬟凌空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气了。李昊拍了拍手,笑着对徐太守道,大人,这丫鬟搬梯子擦墙角的蜘蛛网时,梯子倒了,她急乱中想抓沙袋,没想到挂在绳上缠死了。徐太守道,做得好,我会对太子说,这功劳记在你头上……之后,他们谈笑风生着,就走了。我潜过去看了看,那丫鬟已经没气了,梯子在一旁倒着,我不敢声张,就跑了。直到晚上,送饭的人吓得大喊大叫,所有的人才知道伺候东方爷的丫鬟不小心挂死了!”
耿肃听得面色凝重:“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再告诉旁人!”
杜铮道:“我晓得。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您手里拿着那匣子,恐怕引起了他们的猜测,会对您不利呢!”
耿肃沉默了一会儿,道:“如谷莫名死在了太守府,我倒要看他们,如何再找个借口让我也命丧于此!东方爷是明白人,怎么也能看出来有内幕!”
杜铮急切道:“万一……他们不在府上动手,而在半路上呢!”
耿肃仔细地打量了杜铮很久,道:“你看我是难逃一劫了,对吧?”
“那就看您的命中定数了。”杜铮直言不讳。
耿肃想了很久,夜色黑暗快要散尽的时候,把匣子拿出来,交给杜铮道:“这个你务必保管好,去京城交给东方爷!现在你就出发!”
杜铮明白他的深意,是要把生死度外、孤注一掷了。不禁伤感道:“您也得想个办法,打消他们害你的念头啊。”
耿肃道:“这其中涉及的,怕有更大的阴谋呢。东方爷平素与太子交好,未必相信,只有我也被害死了,你的话才更有说服力,东方爷心里才会有足够的警惕。”
杜铮见劝不住,咬了咬牙,接过匣子,转身就要离开。耿肃道:“你慢着,把我的腰牌带着,省得宰相府的人看你面生,阻挠你进府,出现意外!”
杜铮眼含热泪,拜了一拜,道了句:“您珍重。”不再耽搁,溜出府去,路上买了一匹良马,往京城飞速地驶去。
第二五〇章贱妇就是矫情
有了宰相府的腰牌,一切都很顺利,见到了东方爷。
东方爷认出他,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杜铮浑身汗湿、满脸疲惫,看了看屋里的众人,不说话。东方爷把他们全部屏退了,低声道:“你有事要说?”
杜铮把小木匣拿了出来。东方爷诧异道:“这是什么?”
“如谷妹妹给您留的遗物。”
“遗物?”东方爷握着小木匣的手,微微一动,并未打开,他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耿肃哪儿去了?”
杜铮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讲了遍。东方爷听得脸色泛乌青,瘦削的手指紧紧并拢着,露出分明的骨节。
杜铮道:“东方爷,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救耿肃?”
东方爷沉声道:“若他们动手,那么已迟了。若不动手,耿肃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这话刚完,未过多久,就有人来报:“东方爷,郡城徐太守派人来报信。”
“让他进来。”东方爷神色如霜道。
一位信使匆匆入内,刚踏进门就悲恸大哭道:“祸不单行啊,东方爷。”
“有话慢慢的说。”东方爷道。
那信使道:“如谷姑娘在您那间房子里,搬着梯子擦屋角时,梯子倒下,她挂在了您悬沙袋的绳子上,一命呜呼了。耿肃回来复命,途中被十几个流寇拦路/抢/劫,给杀害了。”
都是些意料之中的说法。
信使还在那儿嚎着说着,东方爷已听得不耐了,或者说根本没在听,只是等他有个尽头。
信使说完以后,东方爷道:“你回去吧,我已经得信了。”
信使一时停住呜咽,有几分不可置信道:“您已经得信了?”
东方爷嗯了声:“我恰好派人去接耿肃,所以提前得到消息了。”
信使还想问,东方爷倦道:“我累了。送客吧。”
信使被几个家丁委婉劝走了。随后,素蔻公主挺着个差不多六个月的大肚子,笨重地进了屋,笑道:“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来?刚才走的那位,满脸都是泪,眼也红肿着,东方大哥难为他了不成?”
东方爷道:“没有,不过是来报丧,勾起了伤心罢。”
“报丧?”素蔻公主杏眼圆睁:“报什么丧?说给我听听好么?”
“还是不说了。”东方爷的眼光淡淡偏到屋内寂寞一角:“你怀着孩儿,听那些丧气事,对身子不好。”
素蔻公主道:“没事!让肚里的小宝贝,打小练练胆,有何不好呢!”
东方爷眼神冰冷道:“我带到郡城的丫鬟死了,去接丫鬟的耿肃也被流寇害死了。”
素蔻公主退一步,惊遽道:“太惨了。”
“是啊。”东方爷道:“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