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林绛珠和甄石盟的心虽然各自归位,但他们并不记得了前尘的旧事。有时林雪隐描述的一些场景,他们总觉得是那么似曾相识。甄石盟来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找的借口就是“看看这小东西兴风作浪了没”,或者“听听她又有了什么典故”。
甄语遁笑着说:“这雪隐妹妹真是师父的福星啊。”
林绛珠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嗔道:“你调教出来的好徒儿。”甄石盟只装作没听见。
那日,甄石盟不知怎样又惹到了林绛珠,当下走也不是,劝也不是。林雪隐向甄语遁使个眼色道,呆子,快出去吧。甄语遁就也悄悄溜了出去。
后来,每当他们两位长者在一起眉目传情时,林雪隐总与甄语遁知趣地走开。一来二去,两人关系也越发的深厚,竟是常坐一处,偷谈些师父之间的话题。甄语遁每每都会向林雪隐爆一些精彩话絮。
林雪隐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我师父年轻美貌,为何你要称她为师伯?还有,你师父在送我去绛珠庵时,为何探头探脑不敢进去?为何你师父对我师父说,她千万不敢掉出半滴泪来,不然就会耽误了他的大事?”
甄语遁“嘘”了一声道:“把耳朵凑得近些。这都得归结到很多天前的一件事,可不敢乱说。我还是在师父夜间说梦话时,大约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师父对师伯情深,每天不见如隔三秋。可每次去,总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每次都被灰头灰脸的骂了出来。于是我师父就不再明里去了。他施展绝世轻功,摒了声息,在夜间偷偷溜去看她,看几眼后就回来。师伯的武功比我师父应该稍逊色点,再加上没有防备,竟对此事不知。直到有次师父去时,师伯正在洗澡,师父看得痴痴呆呆,一时什么都忘了,不自觉从暗地里走了出来。师伯自然气得差点昏倒,两颗泪珠儿也滚落下来。师父荒不跌地转身欲逃,谁知当场就浑身如被抽了筋般瘫软下来。原来师父竟是见不得她的一滴眼泪,见了就会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师伯看师父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就如同提着一堆烂泥似的,把他提到了石盟寺。我看到师父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目光里全是羞愧,我惊问怎么回事。绛珠师伯悲痛欲绝,恨道,你这老和尚敢诨说一句,我定断了你的舌头。”
林雪隐恍然顿悟,原来上世她为他落尽了泪,反而让他这世见不得她的泪,不然就成了废人。还当真是因果报应啊。
甄语遁又道:“绛珠师伯发狠誓再也不让师父进入西峰半步。倘若不得已碰面时,也得光明正大地三叩九拜。我这做徒弟的自然也就不能幸免,见面即要自贬吾师为他恕罪。师父自那以后大病一场,果然不敢再入西峰半步。若不是捡到了你,这局还不知道会僵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师父终于可以找些牵强的理由去拜见师伯了,只是还心有余悸不敢大意。不然再揭起前嫌,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林雪隐听得满是唏嘘道:“你这冒失的师父。若不是捡到了我,他这一世又要白费了。”
甄语遁讶异问她道:“什么这一世那一世的?”林雪隐赶紧闭口。
还有一次,不知说到了什么,甄语遁嘲笑她道:“你刚出生时,那睡得给猪一样。巨蟒在脖子里缠着,还兀自睡得香甜。”
林雪隐反击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睡的香甜,说不定是被蟒蛇吓昏了呢。”
说完这句,她蓦然想起甄语遁抓蛇之时的敏捷与力道,突然灵机一动,对,武功就先跟他学起。
林雪隐道:“小和尚,我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以后就叫你大遁哥哥;若是你输了呢,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甄语遁最烦恼林雪隐人小鬼大的叫他“小和尚”了,但碍于绛珠师伯的面子又无可奈何。闻言爽快应道:“好啊,要打赌也可以,不过你先得叫我一声‘大遁哥哥’,不许是那种故意的声音。让我听听感觉如何。”
林雪隐只得小声叫道:“大遁哥哥。”
她的声音脆润生津,娇中带怯,听得甄语遁满心欢喜:“小隐妹妹,你便是不打赌我也依了你,只要你以后天天这般叫我。”
其实,林雪隐并没想到与他打什么赌。听他这样说,自然一口同意了:“大遁哥哥,我要你教我武功。”
甄语遁听她说完这句,不由一怔道:“什么武功?我没学过。”
听到甄语遁这样糊弄自己,她小脸一寒道:“你骗谁呢,我真正打娘胎里出来时,你爹妈还没来到这世上呢。我只穿越,就不知道穿了多少光年。虽然在这漫长之中,我遗忘了很多事情,但一些基本的词语还是根植于心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见你赤手空拳斗那大蟒,现在居然说自己不会武功?”
甄语遁听她话中尽是“光年”“穿越”之类的怪僻词语,苦着脸道:“小隐妹妹,师父兴致高时,还赞你‘出生半月即学会了正宗人话’呢。依我看来,他真是高夸你了。你说的所谓人话,我可是一句都听不懂。”
林雪隐气急之时,张口就吐出那么一大串超前的妖言,也难怪他不懂了。
林雪隐看他神色不像作假,心想,莫非师父也是像他一样,拥有旷世奇功而不自知?但是“武功”这词,他们应该懂得吧?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