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儿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一时忘了哭泣,木着脸硬在了那里。
“你再说一遍,真的不认识她?”薛浅芜扶着东方碧仁,虚浮无力的坐起了身,指着贾语博的鼻子,邪笑问道。
“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贾语博边说边退,上下牙齿捉对儿打架,差点咬破嘴唇,挤出一句狠话:“匪女逆贼,你作恶多端……我先不给你计较,自有收拾你的一天!”说完腿先抖了,掉头匆匆离去。
“狭路相逢,随时奉陪!”薛浅芜赠他一句道别话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承认,你认识苏喜儿!而且要你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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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一走,那些仗势伸冤的商家富户,全都没了主见:“贾官人……您别走啊……”
东方碧仁笑道:“几位的状还要告吗?”
卖狗肉的、开酒楼的、饺子馆的……无人敢言。薛浅芜惊奇“咦”了一声,说道:“东方老爷也没封你们的口,怎么霜打茄子蔫了?”
薛浅芜的面容倏冷,眼神凛凛生寒,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音质,脆生生传入每人的耳朵:“卖狗肉的张三,你的心黑手辣,为了节省成本,每每夜半三更捕杀那些流浪狗,实属破坏生态平衡,而且还潜入过良民的宅院,毒死人家的狗,偷偷背回,褪毛剥皮,销毁罪证……我光明正大抢你一些狗肉,分给饥饿的乞丐,不是在替你积德行善吗?”
张三听得面如烟灰,薛浅芜继续陈词:“开酒楼的李四,你利益熏心,不择手段,往酒里兑水不说,还蒙骗消费者,拿着酿了十数天的酒水,说是陈年老窖,如此天价炒作,不知挣了多少昧良心钱;饺子馆的王二,你挂着羊头卖猪肉,羊肉饺子吃不出来半点膻味,原来是下脚料的猪肉皮,还吃出了几根鸡骨头!我夺来你正在吃的饭碗,是想尝尝真正的羊肉饺子!……”
看他们缩着头,如同待赦的罪犯,东方碧仁拈花浅笑,雅逸问道:“今日热闹,烟岚城的百姓几乎都在。大家说说,结果该怎么判呢?”
其实早在薛浅芜作歪诗的时候,就凭通俗经典赢得了人心,只是忽然形成一股势力,众口一词指责匪女神丐的累累罪行,百姓怯于场面,没人敢当出头鸟罢了。
这时眼见风水流转,奇迹倒现,都跳出来抒发自己的心意:“匪女神丐才高八斗,杀了实在可惜!”
“她的身上正邪互博,虽然可恶可恨,但也可爱,做了不少善事!”
“她够侠义,临危不惧,用自己平板的身躯,挺起了一条人命!功将抵过,胜造七级浮屠!”……
东方碧仁环视一圈,沉声说道:“综合案情以及民众心声,匪女神丐荒唐可爱,瑕不掩瑜,特赦免她以前的所有罪行。但因她的举动多有争议,绝不允许有第二人效仿,否则邯郸学步,咎由自取!另外罚她修养一月,收敛邪性,倘若日后她再有恶作剧,扰乱百姓的正常生活,由我亲自调教!”
这话说得大有含义,薛浅芜听得半癫半喜,正傻乐着,脚却支不住了重组装后的身架,一头栽在地上。
深蓝色的夜幕笼上大地,时辰已不早了。东方碧仁考虑了下,对随从说:“寻辆马车过来,带她回驿馆去。”
柳老鹁见事态熄火,提到嗓门的心重新落回原处,这一平静不打紧儿,想起了凤凰扳戒男子的话。摸摸脑袋还在头上,柳老鹁跪道:“东方老爷且慢!这位姑娘的伤势甚重,恐不适合马车颠簸,不如让她今晚宿在怡园,等明天好些时您再接她。”
东方碧仁看看薛浅芜的情况,皱眉点了点头:“给她安排一处好房。”
“那是自然!”柳老鹁喜着脸道:“她是怡园的骄傲,说来也算这儿的半个女儿,奴身会派人好生伺候她的!”
东方碧仁走了几步,回头再看一眼,终是放心不下,悄声安排几个暗卫:“你们守在附近,谨防有人混进她的房间!”
第十一章夜里浓艳,爬起就变脸
夜半人静,薛浅芜的浑身酸痛。似昏似醒之际,烛火在迷蒙的瞳孔中跳动,粉红的流苏纱帐,氤氲出光怪陆离的魅影。
这是哪里?薛浅芜挪不动身,叹了几声,忽意识到有些不对。身子下面,怎么软绵绵的,竟有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气息?
难道……她的心肝顿时拔凉拔凉,忍住要死的冲动,微侧开身,拼命睁大双眼瞧个究竟。
妈呀,一具赤溜溜的尸体!只在臀髋部位裹着遮羞的布!那尸虽像自己一样平坦,但要健壮颀长许多!还有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居然是个男的!
他是怎么死的?这种状态,多么容易引人遐想!
但是南有观音菩萨西有如来佛祖,绝对不该是她把他折腾死的!她虽在上,但对这事一窍不通,何况她又大病未愈,怎有力气弄死男人?
薛浅芜忍痛翻了个滚,想要下来!一条手臂一拉,她又压在了尸体上!
遇上诈尸了么?他都死了还不饶她?看来这个男人生前,定是个受虐狂!
不对,貌似他还有气……薛浅芜往眼皮上沾些唾沫壮胆,细辨男人的脸。
一切皆成了放大状,那眉眼,那鼻唇,不是南宫峙礼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