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盛点尝尝。
很快有人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先站起来盛了一碗给陆铮。
陆铮嚼了两口,还没说话,外头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这一带都僻静得紧,要是平常警卫员们肯定都怕吵着老爷子,今晚却格外的高兴,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老爷子脸上也难得映出红光。自他查出肝癌以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气色。
菜吃得差不多了,勤务员去厨房端来热腾腾的饺子。过年吃饺子,家里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习俗。勤务员在包的时候,还特意做了个糖馅儿的。这里头有寓意,吃到糖馅饺子的,来年一年都有好运气。当然勤务员在糖馅饺子上做了记号,确保这颗饺子一定会被老爷子吃到。
果然陆海博吃到一半,就顿住了,皱着眉头问这饺子谁包的。
大伙儿乐呵呵的,陆海博刚要把饺子吐出来,就被陆文漪阻止了:“爸,这是运兆,不能吐。咱这么多人,就您一个吃到糖馅儿的,来年您一定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陆文漪会说话,把老爷子逗得笑容满面,开开心心把糖馅饺子吃了。
陆铮不动声色,从几个警卫员脸上贼笑就猜出这糖馅饺子是怎么一回事。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看春晚。说真的,这春晚一年比一年办的差,真没啥好看的,加上陆文漪又是看过彩排的,更觉无聊。不过老爷子想看,大伙儿总得陪着。
好不容易到了九十点钟,老人家精神头差,昏昏沉沉开始打瞌睡了,陆文漪才站起来,朝陆铮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跟自己上楼。
陆铮的房间有好一阵子没人住了,暖气也没开,乍一从外面进去,有点冷清。
陆铮开了灯,带上门。
陆文漪坐在他昔日的书桌后面,抬头看他:“文芷走了以后,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爸觉得对不住文芷,所以拼命在你身上补偿,爱屋及乌,平常你任性一点,我能纵容的也都纵容了。陆铮,我一直觉得你品行不坏,只是偏激了点。”
灯光下,陆文漪的面容显得柔和,褪去了政坛上的锋利和冷漠。
陆铮一直很感激这些年陆文漪对自己的照顾,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把陆文漪当作自己的母亲。今晚除夕夜,她单独把自己叫上来,开口就提及过世的母亲,让陆铮有点摸不着头脑。
“姨妈,有话您就说。”
陆文漪的眼神黯了黯:“上周六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陆铮一愣。最近他加班太多,日子也记不清了,这样突然的问起,他也有点茫然。含糊的答道:“在公司加班吧。”
“你确定?中途没有出去过,开车买个宵夜什么的?”
陆文漪这么问,陆铮终于提起点警觉,郑重的问:“姨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文漪从怀里掏出叠照片:“这是我的秘书前天从交警大队那拦下来的。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
陆铮不解的接过来翻了翻。照片是交警在现场拍下来的,非常严重的事故,看背景好像就在东二环,离他上班的写字楼不远。地上沥干了非常大的一滩血迹,伤者恐怕生还的几率很低。
再翻过几张,是从交警摄像头自动拍下的照片,因为是闪拍,所以比较模糊,有几张只能看见车子飞驰过的幻影,依稀是白色的车身,只有一张很清晰的拍到了半块车牌……陆铮心一沉,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默默的攥紧了。
陆文漪瞧见他脸色的变化,适时的开口:“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这辆车。你从小学法,难道不知道肇事逃逸这情形有多恶劣吗?”
陆铮紧抿着唇,脸上看不出表情。
陆文漪以为他在歉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伤者当场死亡。交警赶到时,预估死亡时间是事故发生的二十分钟后。如果你当时能停下来,送他去医院,也许可以挽回一条生命。我从没想到,我代替文芷教育你,竟然会教出一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
陆铮猛的一震,他终于抬起头,语气平静的可怕:“姨妈,这车的确是我的,可是开车的人不是我……”他停了一下,自己也觉得这解释欠合理,要怎么把他和萧溶合谋骗过老爷子,然后自己再把车给他的事说清楚呢?而且萧溶又是怎么一回事,一周前发生的事故,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连一字不提,连知会他都没有一声!
陆铮觉得千头万绪,很难理清,咬着牙对陆文漪说:“姨妈,如果你相信我,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文漪看着他,仿佛在探究他话里的真伪。事实上,当她拿到照片时,也不愿相信这是她疼爱的外甥做出来的。
“你最好尽快。这件事我能帮你瞒的了压的了一时,但不可能是一世。毕竟这是一条人命。老爷子上个月才叫你气得住院,这两天气色才刚好转点,我不想他因为你这事又出岔子。”
陆文漪见他脸色煞白,也不好再说重话。
陆铮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晚上素问抱着向茹的胳膊在沙发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外头鞭炮声一响,就听不见主持人说什么了,就看见一大群人在那儿甩胳膊甩腿瞎折腾。
向茹怕吵闹,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