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争执起来,最后皇上大怒,勒令人将他廷杖二十,扔进了天牢。
丁夏听言倒是安了心。乙建安和她不一样,廷杖二十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下天牢估计也是走个过场。皇上到底舍不得动他,却也的确发了脾气。
——很好,总算如她所愿。嫌隙的种子已经在两人之间埋下,假以时日,或许便会生根发芽。她这顿打到底不算白挨。
皇上果然舍不得乙建安。第二日,他便在众人的恳求下,将乙建安释放。乙建安出了牢狱,立时赶回天昭府照顾丁夏。皇上向他许诺再不会动丁夏,为了示好,甚至还派了个御医来看诊,一时间,乙建安风头大盛,大有赶超丁天水之势。丁夏也因此得见了许多官员。那些人纷纷以给她探病的名义,带着珍奇药材,前来拜访乙建安。
这么过了好几日,丁夏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这天上午,她躺在床上和乙建安说笑,丁秋却送上了一名帖,朝她道:“有人要拜访你。”
丁夏奇怪接过名帖打开,就见名帖下方赫然写着“祝江雪”。心中便是一惊:竟然是太子妃祝江雪!这人秋狩时见到她都是一派冷傲的模样,现下会屈尊降贵来探望她,很显然,是殷承平想向乙建安示好!
丁夏思量片刻,朝着乙建安晃了晃名帖:“是祝江雪呢,太子妃。”
乙建安脸色微变,接过那名帖看了看,又放去一旁的茶几上:“哦,你和她有交情?”
他似乎很淡然,可那神色的微变却没逃过丁夏的眼睛。丁夏微挑眉,摇头撅嘴道:“没有。秋狩时她们都自玩自的,根本没人理我。”
乙建安失笑:“既然没交情,那便回绝了吧。”
他就想让人回绝祝江雪,丁夏却拖住他的手:“别,没交情可以套交情啊,一来二去,不就熟了么。”她朝丁秋笑道:“快去请她进来。”
乙建安微张口,明显是想说什么,丁夏却双眼明亮期待看他:“我还从来没有交过这么高贵的朋友呢。”
乙建安的话到了口边,生生咽了回去,无奈一笑。
不一会,祝江雪便领着两名侍女进了门。乙建安起身施礼,丁夏也假意撑起身:“奴婢见过太子妃……”她话还没说话,祝江雪就行上前去扶住了她,不让她起身,口中笑道:“妹妹切莫多礼!”
丁夏一勾嘴角:妹妹?看来乙建安在殷承平心中,分量还是很重啊!
丁夏丝毫不推脱,握住她的手,干脆唤道:“姐姐还特意来看我,真是费心了。”
祝江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笑容微僵,却很快放下情绪,朝侍女示意。侍女呈了手中的小盒上来,祝江雪接过打开,原来是两个小瓷瓶:“我和殿下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拿了雪脂膏送你。”她打开其中一个小瓷瓶,笑道:“这可是神医谷圣药,千金难求,殿下上回受了伤,都不舍得用呢。”
丁夏好奇状凑上前,深深吸气,欢喜状道谢,心中却犯起了嘀咕:祝江雪没有胡乱编排骗她,这东西的确是雪脂膏,也的确是千金难求。正巧此次她受伤,殷永瑜给了她两瓶雪脂膏,她才记得这个味道。殷承平送她这东西,即使目的是向乙建安示好,未免也太舍本了吧……
丁夏抬眼去看乙建安。男人直直站在桌边,偏头看窗外,有些刻意的疏离。就这么闲话了一盏茶时间,祝江雪起身告辞,乙建安这才礼貌上前感谢。祝江雪便落落大方一笑:“乙大人,那柄宝剑,可还使得顺手?”
丁夏立时竖起了耳朵:宝剑?!
她从殷永瑜那回天昭府后,的确见到乙建安房中多了把上好的宝剑。本来,乙建安喜好兵器,多弄把剑回来实在正常。可问题是,那剑不是寻常物,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她问过那剑的来历,乙建安却只是含混回答:朋友送的。现下看来,难道……是殷承平送的?
乙建安迅速看了丁夏一眼,答话道:“很好,多谢。”
丁夏微垂眸:果然是殷承平送的!
这就奇怪了。乙建安接手天昭府后,前来送礼之人甚多,也有很多礼物能投其所好,但他从不曾收过任何东西,就怕皇上又要多心。却为何单单收了殷承平的宝剑?!
她还在琢磨,乙建安却好似怕祝江雪会多说什么,竟然躬身送客:“太子妃,这边请。”
祝江雪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得体一笑,同他一并出了门。
丁夏看着两人出门走远,心思电转,忽然抬手撑起身子,努力想要下床。
她没折腾一会,门口就闪过一道人影。丁秋赶到她身边掺住她,就想开口说话,丁夏却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食指置于唇边,无声“嘘”了一声。
她乖乖躺回了床上,却握住丁秋的手,在他掌心写字:你去盯着祝江雪。别让乙建安发现!
丁秋微讶,却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出屋。
乙建安听力极佳,丁秋不敢紧跟,是以他跳上一旁的屋顶,遥遥看去。就见乙建安与祝江雪正站在小路上说话。两人说了许久,乙建安才送祝江雪上了马车。丁秋连忙绕道出了天昭府,遥遥跟上。
嘈杂的闹市中,丁秋保持适当距离,倾耳细听。马车之中,除了祝江雪,竟然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