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追上:“你要去哪?”
丁秋沉沉道了两个字:“回家。”
丁夏心思电转。现下局势不明,丁秋又伤重至此,走路都走不稳,她不可能现在放他离开。可他心中只有悲痛,她怕好好说道,他会听不进去。
丁夏跑到他身前,大张双臂拦住了他:“你还不能走。”
丁秋并不停步,直直撞上了她:“让开。”
丁夏只得让路。却依旧跟在他身边:“丁秋,你不想给乙六报仇吗?”
丁秋脚步一滞,转向她:“丁天水已经死了。”
丁夏看进他的眼,认真道:“丁天水是死了,但害死乙六的,并不只是丁天水。”她双手搭上丁秋的肩,凝重道:“丁天水说了,他曾经收到一封密信,告诉他乙六的保命绝招是九颗铁珠。刚刚在崖底,乙六使出暗器时,丁天水有所防备,乙六这才败了。”
丁秋面色阴寒站定,片刻,忽然朝着丁天水走去。他拿了那冰流丝,将乙六包裹其中,又拾了钢爪,再次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树林行去。
这一次,丁夏没有阻止他。她跟着他一路行去,看他用钢爪费劲挖了个坑,将乙六放了进去,又将土埋上。然后他的手掌撑在那新松的泥土上,俯身朝着地面道:“兴安,你先在这呆几天。等哥哥帮你报了仇,再来带你回家。”
做完这些,已是日上三竿。两人回到崖底,默默静坐,终于听到了人声。乙建安果然派人来找他们了。
林冬莲将丁天水的尸体甩去了天昭府的大门前,还顺手打伤了些人,闹得人尽皆知,这才离开。乙建安假装听到风声出现,一番询问,这才派人去癸支学堂后山找人。
丁夏与丁秋再回到天昭府时,大堂已经支起了灵堂。丁天水的另外四个徒弟跪在堂前,正给他守灵。
丁秋伤得厉害,被送去了府中的医馆。丁夏一番清洗,换了粗布麻衣,也跪去了灵堂。
她从昨晚就不曾休息,体力透支,正昏昏沉沉支撑不住,却听一声长长传唤:“皇上驾到——!”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
众人齐齐跪地叩首。丁夏也跟着伏地。她偷偷抬眼,看到一双黑色长靴走到堂前,站定,然后半响没了动静。
那人不发话,谁也不敢乱动。他站了许久,这才走到棺木边,道了句:“打开。”声音有些无力。
立时有人上前,一番动作。皇上又在原地站了许久,许是在端详丁天水的遗容,然后他唤道:“建安。”
又是一双黑靴行上前。乙建安上前应到。皇上缓缓道:“凶手抓到没?”
乙建安答话:“微臣无能,昨日已经派人去追捕凶手,可至今还没消息。”
皇上憎恨道:“你亲自带人去追!定要将那人拿下,带回来生祭天水!”
乙建安应是,领命告退。皇上让人搬了个小圆凳,坐在丁天水的灵柩前发呆。半响,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着丁夏一众人看去,指着她道:“那个小个子的,你是不是丁夏?”
丁夏本来一直垂头,闻言一惊,不敢怠慢,伏地答话:“回皇上的话,奴婢正是丁夏。”
皇上沉沉道:“抬起头来。”
丁夏缓缓抬头看去,微微惊讶。她知道皇上今年四十岁出头,可面前这名男子,却很有些衰老的迹象。他花白的头发紧紧束在冠帽之下,脸颊削瘦,眼眶下陷,看人时眼睛好像暴出一般。配上他严厉而略显暴躁的目光,丁夏只觉不妙。
皇上细细打量她一番,叹道:“果真有些姿色。无怪天水如此记挂你,就算离京,也一定要带着你。”
丁夏心中七上八下,不知他此时说这话是何意,只得面色悲戚答道:“师父待我一向极好……”
皇上点点头,似是陷入了回忆:“天水和我说过,他若是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既然你们师徒情深,不如你便随他去吧,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丁夏脸色立时变了:他的意思是……要让她给丁天水陪葬?!
——无怪,无怪!无怪丁天水死前会说那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与这皇上倒真是朋友情深啊!
丁夏垂眸,心思电转,片刻俯身叩首,竟然利索应承道:“丁夏领旨谢恩,丁夏千万个愿意。”
她自然不愿意。可她不能反抗。她的想法很简单:她一小小营妓,人微言轻,哪里比得上丁天水的未了心愿重要!与其同这位圣上白费口舌,还不如先应承下来,再伺机找人去通知乙建安。乙建安现下接手了天昭府,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她就不信,在圣上心里,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能重得过一个活着的手下。
果然,皇上听她利索应允,也微微惊讶,沉默片刻,叹道:“你能这样,倒也不辜负天水的一番心意。我会以夫妻身份合葬了你们。”他朝着内侍摆摆手:“去,赐酒吧。”
那内侍心领神会,当即告退。丁夏这才直起身道:“皇上,奴婢自然想现下就随师父一起去,只是……还有一件未了心愿。恳请皇上宽限几日,奴婢保证,定会在师父下葬前,自我了断。”
因她同意得干脆,皇上并未起疑,思量片刻,点头应允。
丁夏暗松口气。却见一名内侍跑进灵堂,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