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当中。
与此同时,自穹顶落下纷扬黄土,硬生生将所有水柱压回到冰面之下。
“水来土掩。”姬恒两手压着弯刀,“仙道老祖怎么连五行生克的道理都忘了?”
“生克又不是必然。”阮芷咬牙,“水至盛时,土也不过是江中泥沙。”
“哦?那我还要多谢老祖赐教了?”姬恒歪头,“你怎么看着这么狰狞,是方才忍痛忍得脱力了吗?”
“多嘴。”
阮芷斥他一句,同时翻掌击上扇柄,大量灵力炸裂开来,两人都被推着跌了几步。
姬恒拧身收住弯刀,再转过眼来,来看阮芷:
她傍身的灵力本就不多,方才一击力道过大,以至于她自己都遭了些反噬。
她半跪在地,垂着头,身前有一摊殷红的血。
“你那升平扇是摆设吗?”姬恒倒持弯刀,“为什么不开扇?”
阮芷用手背揩了下唇角的血,仰起头:“你自己早就是一具枯骨了,这灵窍必然不是你的。升平扇摧枯拉朽,若我失手把这儿毁了,其主轻则痴傻、重则丧命,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你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姬恒觉得可笑:“你不杀人,被杀的就是你了。”
“甘之如饴。”
姬恒不再多言,手起刀落,陡然间,劲风扑面。
阮芷并不甘心束手就擒,只是,她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死局。
阮芷全盛之时与姬恒交手,尚且落到个受挫重伤、沉睡千年的田地;何况如今,她只有一成修为。
她不可能赢过姬恒的。
大不了再睡上一千年。
她想。
刀口的铮鸣之声越落越近,魂魄撕裂之痛再度袭来。
就在这时,一道暖光从阮芷的袖口中跃出,兀地将姬恒推至三步远外。
弯刀斩落,尖端入冰,在冰面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噪声刺耳。
阮芷捂了捂耳朵,抬起眼。
模模糊糊地,她看到那道救命的暖光,幻化成了一个挺拔的人影,人影一张手,脚下碎冰应召而起,凑成一把长剑。
人影近一步,姬恒就退一步,连连摇头:“你不敢的,你不敢的。杀了我,你也不好过。”
可人影最终还是举起了剑。
姬恒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灵窍之中。
人影的剑穿过姬恒的胸膛,从姬恒的背后刺出;而姬恒的弯刀也穿过了人影的胸膛,从人影的背后挑了出来。
同归于尽。
在彻底堕入黑暗前的一瞬,阮芷看到那人影回过头来,她好像认出了他的脸,又好像,全然是陌路之人。
手脚的知觉最先苏醒,阮芷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又安全的地方,身边有人在看守照顾。
她眼皮好沉,一时睁不开眼。
就这么躺了没一会儿,另有一人从屋外而来,重靴将地板踩得吱呀作响:
“扫听清楚了,早上的巨响是从西太白道传来的,大面积雪崩。”
屋内的人立刻回道:“是道尊要出关了吗?”
“或许吧。反正却雪剑尊和踏浪尊主已经赶到了。”
“青霜上仙没有去吗?”
“上仙貌似一直就在西太白道守着,没回蓬莱。”
“原来如此。”
吱呀声渐近,来人走到床边,这才想起压低嗓音:“还没醒?”
“嗯。”
另一人也小声回他。
来人:“究竟是木灵根的身子,挨了掌教师叔一掌,就躺了这么些天。”
听了这句,另一人半天都没再说话。
来人自顾自地续道:“不过说到底,她是为了救我才重伤至此。你歇着去吧,我来守她一会儿。”
“慢着,她好像醒了。”
阮芷装睡不成,只得睁开眼。
日光一线一线推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常念褚易并排俯下的脸。
常念手里还抓着把熬药用的扇子,而褚易发型感人,一看就是刚从外边奔波回来。
阮芷动了动手指,常念立刻心领神会地将她扶起。
阮芷侧过头,正与许久没动静的褚易四目相对。
褚易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那、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方才司礼师叔喊我过去一趟……常、常师弟,这儿就交给你了。”
刚刚还说要守阮芷的人,如今跑得比兔子还快。
常念倒个水的功夫,再一转身,那么大个师兄就不见了:
“他怎么了?”
阮芷看向门外:“我正想问。”
常念摇摇头,将水递到阮芷手中,乖乖坐到床底的脚踏上,仰脸看着阮芷。
“师祖——”
“小念——”
两人同时开口。
常念笑笑:“您先说。”
阮芷低下头,看着茶杯中的水面:“我方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你们在说西太白道的事。”
“嗯,今早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整个仙界都受了惊动,许是道尊就要出关了。”
常念知道师祖这是在留心道尊,特意多说了一点,“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