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果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于是,下着雨的深夜,她一人回了学校。
在垃圾桶内翻找林禾送她的那副画。
她想,如果重新拼回了画,她们碎裂的友谊或可重新黏合,或许,林禾会回来。
她向她道歉,任打任骂,怎样都行。
只要林禾平安。
可是林禾在哪。
姜红不在意林禾的安危,只算计着利益,本想供完林禾高中让她去打工挣钱,林禾一走了之,姜红只当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孙果只得求助白山海。
毕竟,白山海是林禾情窦初开里,一抹不为人知的欢喜。
如果林禾心里还有人有分量,一定是白山海。
白山海将孙果说予她的事一一道来,唐年年听得心堵,张安娜听得拳头捏的嘎巴响。
“我们学校竟然还有集体霸凌事件,这事没搁我们班,否则我肯定管。”
白亦琛道:“这算是霸凌的另一种形式,即便告到老师那也没什么用,毕竟林禾并未受到可视的皮外伤,她受的是内伤,集体的冷漠才是捅向林禾心口的刀子。”
张安娜握拳,“亏我还觉得季羡阳有家教,做了多年邻居居然被她骗了。”
唐年年望向白山海,“你有孙果的联系方式吧。”
白山海点头。
“麻烦你问问她,她和林禾一起去大溪湿地公园时,有没有碰到过下雨天。”
白山海一头雾水,“问这个干嘛。”
白亦琛不耐烦,“让你问就问,别废话。”
很快,白山海的手机收到短信回复:有。
唐年年白亦琛相视一笑,那些残画搞定了。
唐年年找个借口先一步离开,白亦琛也找个借口走了。
火锅热气腾腾,泛着麻辣香,徒留白山海张安娜隔着蒸腾的雾气,面面相觑。
他们已跟不上那一对的节奏了,电光石火间的眉目传信,外人完全看不懂。
—
遗拾界内的大溪湿地公园,是现实景象的一种幻化。
里头的场景,现实中真实存在过。
那日,他们见到秋末冬初的景象,说明,秋末冬初的某一日,孙果去过大溪湿地。
孙果不止一次去过大溪湿地公园,也就是说遗拾界内,大溪湿地公园的所见,既孙果所见。
残画化实,执念作魂,反复上演孙果所见。
遗拾界与现实中有时间差。
两人既想到用水攻,不好一直守在遗拾界内的大溪湿地公园等一场雨。
光光表示,可以让虫子虫孙们密切观察遗拾界内大溪湿地公园的气候,若下雨,第一时间报备。
可喜的是,一杯奶茶的时间,一只萤火虫飞到光光身边,虫言虫语。
光光冲正抢奶茶的师徒二人点点头。
遗拾界的大溪湿地公园,正是残画的执念之地,或是说正是遗主的遗憾之地。
残画再能飞,也飞不出大湿地范围。
一场大雨浇下,芦苇丛内歇息的四片残画,只能到水上木栈尽头的八角凉亭躲雨。
毕竟,凉亭是唯一避雨之地。
唐年年拿锯,白亦琛挥斧,冒雨把精致的凉亭给拆了。
几片残画望着大雨瑟瑟发抖,白亦琛支开一把黑伞,无处可去的残画只得飞到伞下避雨。
白亦琛收伞,师徒二人大胜得归。
回到现实世界,抖开黑伞,再普通不过的几片残画。
唐年年数了数,四片大的,还有一片指甲盖小的一角,险些没被发现。
五片残画装入纸袋,塞入孙果家的门缝。
封纸袋上,有遗拾网站的火焰标痕。
孙爱国端着番茄牛肉汤打厨房出来,瞥见门缝里塞进个纸袋子。
上头写着孙果亲启。
孙爱国放了汤锅,冲女儿的房门喊:“果果,有你的包裹。”
空旷的室内操场,张安娜正指导白山海扎马步,孙果激动地跑过来,展开一副拼好的彩色水墨画。
大溪湿地公园,绿的水,绿的湖,半湖芦苇荡,曲折的水上木栈,一袭水绿长裙的少女逆光舞蹈,阳光盈满身,朝气蓬勃。
白山海孙果一左一右拉开画纸。
张安娜给两人一画,拍照。
白山海将照片传到微博上去,期待林禾能看见。
—
一个星期后,孙果收到一张来自南方乌镇的邮件。
是一幅画,极简单。
浩瀚宇宙中,有一颗不被光照耀的星球,星球自内破开一道光。
那光,呈绿色。
伴着画的,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里头有林禾现如今的地址。
她已在乌镇落脚,在一家画室兼职画师,帮小老板画稿,给游客画画自画像,再画画南方的空巷及朦胧的山水,日子很平静。
她已不打算回校。
有些人,天生不是读书的料。
毕竟是通过白山海的微博,将消息发出去,被远在南方小镇的林禾看到。
为表感激,孙果约了白山海吃火锅,同时将林禾平安的信告诉对方。
不料,火锅店还有白亦琛和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