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桥沉默了一小会儿,声音低沉:“如果你抱着这样的态度,不如早点退了这个圈子。”
“又来了又来了。”陶可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师傅,您能别给悟空洗脑了么?”
“别自比悟空了,你有孙大圣一半聪明,我都能笑掉大牙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好吧,其实我是八戒。”大概是因为陈子桥打电话给她的缘故,陶可的心情已好了许多,这会儿还开起了玩笑,语气颇为轻松。
“……还有一件事。明年夏天你的合约就到到期了,估计过一阵人事会来找你。”
“嗯,我知道了。”
“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除了待在公司我还能去哪儿吗?”
陈子桥那边竟轻笑一声,“也是。不过公司也许不这么想,毕竟你这三年根本没给公司带来什么利润,万一人事给你带来的只是个坏消息呢?”
“不会吧?”陶可惊呼,“陈子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甩了我?!”
“……”
“你敢甩了我,我就变成牛皮糖天天粘你身上,吃饭跟着你,工作跟着你,回家跟着你。而且我还要假扮成被你抛弃的女人,让记者写一条新闻叫‘负心汉经纪人见异思迁狠心抛弃相恋三年大明星女友”。这样正好我就可以红了,而你只能遭人唾弃……”陶可边说边欢快地意淫着,说到最后自己都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闭上了嘴。
“……想象力这么丰富,当编剧比较适合你。”
陶可又跟陈子桥贫了几句,快要挂电话的时候,陶可叫住了陈子桥,“喂,陈大经纪人,你不会打电话来就为了跟我说工作上的事吧?”
陶可问完这句,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之间倏地只剩下手机发出的电波声,就像为他们的沉默而伴奏。
陶可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咬了咬唇,知道自己怕是又说错了话。她以前总是这样,后知后觉,一冲动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谓祸从口出,她却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这个恼人的习惯,做到遇事淡然,处事圆滑,不谋不立,不争不费。然而碰到了陈子桥才知晓,原来她还是从前的她,那个没头没脑,直爽乐观的女孩子从未变过。
她正准备为自己的错误买账,随便说句话把话题遮掩过去,下一秒陈子桥忽然开了口。
“不要忘记明天的拍摄。早点睡,晚安。”
“欸,陈子桥!”
“嗯?”
“你平安夜参加公司的PARTY吗?”
“不确定。接下来到年底,我都会很忙。”
陶可有些惊讶,陈子桥竟然会向她解释这些。
不过他的回答令她有些失望,陶可淡淡的“哦”了一声。
大约是听出来陶可口中的失落,陈子桥想了想,说:“看到时候的安排。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吧。”
陶可一听,大喜,重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道了晚安后,陶可终于收线。
月光如水,洒满半个卧室,她起身拉上窗帘,心满意足地躺下。日久贱人心8
陈子桥挂了电话就有些心不在焉。半个钟头过去了,手上的报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心中有些烦闷,走到窗前打开窗透了透气。
窗外夜色妖娆,星空明媚,眼下的城市灯光闪耀。
陈子桥想到那个人,曾经他们站在这个不夜城的最高处,俯瞰整座城市的艳丽辉煌,她被他拢在怀中,在他耳边亲切呢喃。而如今呢?物是人非事事休,或许她沉迷在五光十色的交际圈里,已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这次想到她,却没有以往心痛的感觉了呢?好像心底有什么在慢慢地抽离远去、消失不见。
陈子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陆沉,老地方。”
然后提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舍下了眼前那一片繁华流离,头也不回地离去。
寒冽的天气,沉沉的夜幕,星光璀璨。星芒从彼端传来的温度,一如这端的人心,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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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陈子桥所言,接下来的日子他忙得很,陶可几乎没有怎么和他见面,碰到了也只是打个照面,提醒她别忘了查收他发给她的邮件。他把所有的日程安排都发到了她的邮箱里。她的工作还是不多,一周零零落落的几项,也难怪他不重视了。
圣诞节前一天,陶可结束了一个广告的拍摄后回了公司。
公司有惯例,平安夜会办一个PARTY,先是自助就餐,用餐完毕后还会有化装舞会。
通常这种时候大家的兴奋程度仅次于年会,至于为什么比不上年会,大概是因为……年会上可以拿红包,还可以加工资。
公司的每个角角落落都被装扮地颇有节日气息。
陶可到的时候,还有人在布置场景。
她是下午四点到的,离晚上的自助餐还有两个小时。至于特意提前的目的——
她在陈子桥的办公室的窗口前探了探,窗户被里面的百叶窗掩了个严实,好不容易从缝